看着跪了一地的八奇技继承人们，方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把他们那点可怜的骄傲，无情地碾碎。
不把他们那固有的认知，完全地颠覆。
他们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来追随自己，走上一条全新的未知道路呢？
“都起来吧。”
方游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这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让那些原本心神激荡、难以自持的众人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想学我的遮天法？”方游瞥了他们一眼。
众人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想学啊？”方游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可以啊。”
“我教你们啊。”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位神秘莫测的小师叔竟然……真的愿意教他们？！
那可是……真正的成仙法啊！
就这么……轻易地传授给他们了？
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让他们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不过……”
就在众人激动得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方游话锋一转。
所有人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就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想要学到这种逆天的法门，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我的遮天法博大精深，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
方游慢悠悠地说道：“它对修炼者的根骨、悟性、心性，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尤其是你们……”方游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你们都修炼了八奇技，体内根基驳杂不纯，想要转修，更是难上加难。”
听到这话，众人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又被浇灭了一半。
风正豪更是急切地问道：“那……小师叔，我们……我们还有机会吗？”
“机会嘛，自然是有的。”方游点了点头，“就看你们，愿不愿意付出代价了。”
“我愿意！”风正豪第一个表态，斩钉截铁地说道，“无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我们也愿意！”马仙洪、王也等人也纷纷附和。
开玩笑，和长生不朽比起来，任何代价都显得微不足道！
“很好。”方游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有这个觉悟，那我就给你们指明两条路。”
“第一条路，也是最稳妥的路。”
方游伸出一根手指。
“那就是，放弃你们现在所修的八奇技，散去一身驳杂的炁，从零开始，按照我传下的法门，重新开辟苦海，构筑命泉。”
“这条路的好处是，根基扎实，稳扎打打，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坏处是，过程会非常痛苦，而且，你们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你们……愿意吗？”
方游的目光看向了众人。
演武场上，再次陷入了沉默。
放弃八奇技？散去一身修为？
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对于他们这些已经站在了异人界顶端的人来说，让他们放弃赖以生存的强大力量，重新变成一个普通人，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风正豪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奋斗了一辈子，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实力。现在，要让他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
他做不到！
王也和马仙洪也是眉头紧锁，陷入了剧烈的天人交战。
“怎么？没人愿意？”方游嗤笑一声，“看来，你们所谓的求道之心，也不过如此嘛。”
“连这点舍弃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追寻大道？”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我愿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竟然是……张楚岚！
他一脸平静地看着方游，说道：“小师叔，我愿意跟您修习！”
他想得很清楚。
他这身炁体源流，虽然厉害，但也给他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经过方游的“点化”，他已经深刻地认识到，自己之前所修的，根本就是一条歪路！
他相信，以自己的天赋（和方游的指导），就算从零开始，也一定能很快重新站起来，甚至比以前更强！
“哦？”方游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最没节操的家伙，竟然是第一个做出选择的人。
而且，还是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
“你可想好了？”方游问道，“一旦散功，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到时候，别说保护你身边的这个女娃娃了，恐怕随便来个小喽啰，都能要了你的命。”
张楚岚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冯宝宝。
冯宝宝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张楚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是啊……如果自己变成了普通人，谁来保护宝儿姐？
谁来帮她找回记忆？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犹豫和挣扎。
“算了。”
就在这时，方游却突然摆了摆手，说道：“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破例给你指条明路吧。”
“其实，还有第二条路。”
所有人的精神瞬间又为之一振！
“第二条路，”方游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就是——以伪法，养真法！”
“以伪法，养真法？”众人都是一脸的茫然。
“不错。”方游点了点头，解释道：“你们的八奇技，虽然是残缺的，但毕竟同出一源，蕴含着一丝道蕴。”
“你们可以继续修行八奇技，但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将其作为根本。”
“你们要做的，是将它们……当做养料！”
“以八奇技的道蕴为引，以你们自身的炁为柴，在体内点燃开辟苦海的星星之火！”
“然后，用你们的八奇技去不断地滋养壮大这朵火焰，直到它燎原，彻底将你们体内那些驳杂的炁全都燃烧，转化为真正的神力！”
“简单来说，就是让你们的身体变成一个熔炉。”
“八奇技，就是你们投入熔炉的矿石。”
“而开辟苦海的法门，就是点燃熔炉的火种！”
“最终，你们能炼出什么样的神兵，就看你们这些矿石的成色，以及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方游的这番话，如同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得是目瞪口呆，心驰神往！
不废修为！
还能继续修行八奇技！
甚至，还能用八奇技来修炼更高层次的真法？！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小……小师叔……”风正豪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您……您说的是真的？我们……我们真的可以这样做？”
“当然。”方游点了点头，“不过，我得提醒你们。”
“这条路，虽然看起来是条捷径，但其凶险程度比第一条路要高出百倍！”
“因为，你们是在玩火！”
“是在用自己身体当做战场，让两种不同体系的力量在里面相互碰撞融合！”
“这个过程，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所以，选择权依旧在你们自己手上。”
“是选择稳妥，还是选择凶险的法子。”
“你们，自己选吧。”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众人。
演武场上，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但这一次，众人的眼神里不再是迷茫和挣扎，而是多了一丝决绝。
方游已经把路给他们铺好了，怎么走就看他们自己的胆魄了。
“我选第二条！”
风正豪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站了出来，声音斩钉截铁！
他看着方游，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狂热和坚定。
“我风正豪修了一辈子，求的就是一个更强！若是畏首畏尾，瞻前顾后，还修什么道，求什么长生！”
“富贵险中求！大道亦是如此！”
“我风正豪就赌这一把！请小师叔成全！”
说完，他便对着方游深深地一拜。
有了风正豪带头，其他人也很快做出了选择。
“我也选第二条路！”马仙洪紧随其后，他扶了扶自己脑袋上的法圈，眼神里同样充满了执着。
“太爷爷当年就是因为太想创造，才走上了岔路。如今有小师叔指明正道，我马仙洪若是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还有什么资格继承神机百炼！”
“我们也选第二条，”王也和诸葛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们两个在无根生的故居里，已经见识过了什么叫疯狂的构想。
与三十六贼那种几乎是摸黑过河的豪赌相比，方游给出的这条路，虽然凶险，但至少……有明确的方向和火种！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张楚岚的身上。
张楚岚挠了挠头，脸上又恢复了那副贱兮兮的笑容。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冯宝宝，然后对着方游嘿嘿一笑。
“小师叔，那啥……我也选第二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