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十月,皇太极亲率八旗主力,绕过袁崇焕坚守的关宁锦防线,从蒙古绕道,大明主动让开古北口,并造成口袋阵,在密云城下陷入明军包围。
然而,在这场军事行动中,发生了一个改变历史的意外:后金大汗皇太极被明军发射的燧发枪击中,伤势严重。
后金军在损失4万人后,仓惶越过燕山山脉撤退。
皇太极在回师沈阳途中,因伤势过重,加之古代医疗条件有限,引发感染,于崇祯二年末或三年初,在盛京(沈阳)驾崩。
这位后金政权承前启后的关键雄主,其宏图大业刚刚展开便戛然而止。
权力真空:缺乏明确的继承人制度
皇太极的突然去世,给后金留下了巨大的权力真空。
此时的后金,其政治体制仍带有浓厚的部落联盟色彩,汗位继承并非严格的嫡长子继承制,而是遵循努尔哈赤制定的“八和硕贝勒共治国政”的旧制,由诸贝勒推举有德者居之。
皇太极本人在位时,一直在致力于加强中央集权,削弱其他三大贝勒(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的权力,但这一过程远未完成。
皇太极死时,并未像中原王朝那样明确指定继承人。
最有可能的继承人有:
豪格:皇太极长子,时年三十余岁,正蓝旗旗主,战功卓着,是两黄旗(皇太极亲领)部分势力支持的对象。
代善:努尔哈赤次子,礼亲王,正红旗、镶红旗旗主,资历最老,势力庞大,但年纪较长,且皇太极生前对其多有压制。
多尔衮:努尔哈赤第十四子,睿亲王,镶白旗旗主,时年二十岁左右,才华出众,与其同母弟多铎(镶白旗)、阿济格(正白旗)兄弟三人掌控两白旗,实力强劲。
济尔哈朗:努尔哈赤之侄,郑亲王,镶蓝旗旗主,为人相对稳重,是皇太极信赖的宗室重臣。
崇祯三年:表面的推举与暗流的涌动
皇太极死后,按照旧制,诸王贝勒召开会议推举新汗。
初期僵局: 豪格有长子身份和部分两黄旗支持,但两黄旗内部也非铁板一块。代善资历老,但缺乏锐气,且其子岳托等势力与皇太极一系有隙。多尔衮兄弟年轻势大,但资历尚浅,且其生母阿巴亥被逼殉葬的旧怨使得他们与代善等大贝勒关系微妙。济尔哈朗则更多是协调角色。
暂时的妥协: 为避免内部分裂,在代善、济尔哈朗等重量级人物的斡旋下,可能达成一个暂时的妥协方案:推举皇太极一个年幼的儿子(如时年五岁的福临)为名义上的大汗,由多尔衮和济尔哈朗同为辅政王,共同执掌国政。代善作为宗室元老超然物外。这个方案暂时平衡了各方势力,但隐患极大。
然而,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汹涌:
豪格的不满: 作为长子且拥有实力,豪格对屈居幼弟和辅政王之下极度不满,正蓝旗与两白旗、两黄旗的矛盾开始激化。
多尔衮的野心: 成为辅政王后,多尔衮利用职权,不断安插亲信,试图掌控两黄旗,与豪格势力冲突不断。
各旗离心: 由于核心权威缺失,各旗旗主(诸王贝勒)更加注重维护本旗利益,皇太极生前努力的中央集权举措陷入停滞甚至倒退。对明朝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完全停止,转为守势。
崇祯四年:内斗白热化与局势的恶化
暂时的平衡极其脆弱,崇祯四年,内斗走向白热化。
政治清洗与军事摩擦: 多尔衮与豪格之间的矛盾公开化。双方互相指责对方图谋不轨。在沈阳的朝堂上,支持豪格和支持多尔衮的官员互相攻讦,甚至可能发生小规模的械斗或暗杀。两派势力在边界驻防、资源分配等问题上摩擦不断,局势一触即发。
外部压力与内部叛乱:
明朝的压力: 明朝方面,崇祯皇帝利用这段时间,加速推进内部改革(漕运、币制、宗室),孙承宗、袁崇焕等则稳步修复关宁锦防线,甚至可能小规模出击,收复了部分皇太极入寇时放弃的据点。毛文龙的东江镇占领了金州、旅顺,并加强了对后金后方的骚扰。
蒙古的离心: 原本臣服于皇太极的漠南蒙古各部(如科尔沁部),见后金内乱,开始首鼠两端,与明朝的达成了战略联盟,不再像以前那样提供兵力和物资。
朝鲜的动摇: 被迫臣服的朝鲜,也开始阳奉阴违,减少贡赋,甚至可能再次与明朝暗通款曲。
内部动荡: 被征服的辽东汉人,因后金内斗、统治力下降,反抗活动加剧。加上权力斗争可能引发的局部军事冲突,导致后金控制区经济凋敝,粮食短缺,社会动荡不安。
到崇祯四年底,后金政权已陷入严重的内耗之中。
虽然尚未爆发全面内战,但已是剑拔弩张,政令不出沈阳,国力军力大幅衰退。
以多尔衮和豪格为首的两大政治军事集团对峙格局形成,双方都在积蓄力量,寻找彻底消灭对方的时机。
后金从一个咄咄逼人的上升期政权,迅速蜕变成一个内忧外患、停滞不前、甚至可能走向分裂的割据势力。
这为期两年的后金内乱,为崇祯皇帝提供了至关重要的战略窗口期。
明朝得以在没有重大外患的情况下,成功推行了龙元改革、漕运改革,初步整顿了宗室和财政,京营和新军的编练也得以顺利推进。
崇祯四年冬,当明朝的蒸汽机原型在西苑轰鸣,水泥路贯通辽西时;后金,却还在权力斗争的泥潭中挣扎。
此消彼长之下,明金之间的战略态势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