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玹盯着手机屏幕，腮帮子鼓得像只气鼓鼓的河豚。凭什么那个宋时薇能天天来找陆川？更气人的是，陆川那家伙居然不承认自己是他女朋友——简直坏得冒泡！
她愤愤地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猫着腰溜到店门口，耳朵像雷达似的支棱起来。自从陆川把早餐店地址告诉宋时薇，那姑娘就跟安装了定位系统似的，三天两头来照顾生意，谁知道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玹。宋时薇的声音带着笑意飘过来，俞玹吓得一激灵，赶紧往宋梅身后缩。宋时薇今天穿了条浅蓝色连衣裙，站在晨光里像株水蜜桃味的薄荷，连打招呼的姿势都透着股清爽。
俞玹把头埋得更低了，感觉自己的马尾辫都在生气。等宋时薇和宋梅聊上几句，她了一声转身跑回里屋，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剜了眼正在和宋时薇说笑的陆川。
还是十块钱的馒头。宋时薇把小电驴停在路边，白皙的手腕上银镯子晃得人眼晕，我奶奶说李阿姨做的馒头，比米其林餐厅的面包还对胃口。
宋梅笑得眼睛眯成条缝，往塑料袋里又塞了两个红糖馒头：给我们家小美女加餐！
宋时薇接过袋子，眼神跟装了磁铁似的黏在陆川身上。陆川故意清了清嗓子：我说宋大小姐，你家是打算把馒头当传家宝吗？
要你管！宋时薇嗔了句，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我可记得某人说过，等我帮他搞定游戏美术，就请我吃人均八百的大餐——这都快半个月了，难道要等到我退休？
急什么。陆川掏出手机晃了晃，明天考科目三，只要我能把车开得比蜗牛快，今晚就带你去搓一顿。
宋时薇眼睛瞬间亮得像装了LEd灯：巧了！我正想进城转转，不如一起？她偷偷掐了把自己手心——县城的娱乐设施还不如她的化妆台丰富，再待下去都要发霉了。再说陆川最近肯定闲得发慌，游戏美术的进度她可是门儿清。
你要陪我去考试？陆川挑眉，考场跟蒸笼似的，不怕化了？
本姑娘自带降温系统。宋时薇撩了撩耳边碎发，发梢的香气飘过来差点把陆川呛着，考完试正好顺道逛逛，要不喊上唐圆圆她们？
陆川刚要说话，就见宋时薇突然一个趔趄，红着脸瞪过来。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顺嘴喊了声，差点把人家姑娘吓出应激反应。
看着宋时薇骑着小电驴地窜出去，车后座的塑料袋还在随风摇摆，陆川忍不住笑出声。宋梅戳了戳他胳膊：跟这姑娘挺投缘？
同学而已。陆川耸耸肩，她家在清河湾住，估计对咱们这的豆浆油条都觉得新鲜。
宋梅手里的面杖掉在案板上。清河湾啊！那地方的一套厕所，都够在村里盖栋小楼了。她突然觉得，之前担心陆川被城里姑娘骗的念头，简直像担心大熊猫会饿死一样多余。
傍晚陆川准备回家时，俞玹像只小尾巴似的跟上来。电动车刚驶出街口，后座的人突然把脸贴在他背上，声音闷闷的：陆川，你当我男朋友行不行？
不行。陆川想都没想，你以为还在玩过家家？上次你把毛毛虫放我铅笔盒里的账还没算呢。
我是认真的！俞玹急得捶了他一下，那要是宋时薇跟你说这话，你是不是立马点头？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她比我好看！俞玹的声音带着哭腔。
确实挺好看。陆川实事求是，不过我也帅得挺明显啊。
不要脸！俞玹气得揪他衣角，你就是觉得我不如她！
小屁孩懂什么。陆川叹了口气，先考上大学再说，不然以后只能去职校织毛衣，到时候别说追我，估计连我影子都摸不着。
俞玹突然不说话了。过了半晌，她闷闷地说：我肯定能考上大学。声音里的倔强，差点把陆川的电动车都震得跑偏。
回到家时，陆广学正蹲在新房地基旁，手里拿着卷尺比划。看到儿子回来，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明天要进城？
考科目三。陆川递过去一瓶冰红茶，可能住两天。
钱够不够？陆广学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半瓶，喉结滚动的频率比打桩机还快。
放心，我现在可是有存款的人。陆川拍了拍口袋，里面手机硌得慌——那是他靠做游戏赚的第一桶金买的新手机。
晚上九点多，陆川正光着膀子在浴室哼歌，手机突然响得跟警报似的。他手忙脚乱接起来，听筒里传来宋时薇的声音：你那边怎么哗啦哗啦的？
洗澡啊。陆川把沐浴露泡泡搓出个圣诞老人胡子，洗澡不哗啦哗啦，难道要干搓？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紧接着是的一声挂断音。陆川举着手机愣了三秒——这姑娘该不会以为自己在搞什么奇怪的直播吧？
十分钟后他回拨过去，宋时薇的声音跟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唐圆圆她们有事去不了，要不就咱们俩？
陆川差点把手机扔马桶里。这剧情发展，比他设计的游戏关卡还曲折。
行啊。他故意拖长调子，不过得说清楚，开房是为了休息，可不是为了......
陆川你去死！宋时薇的声音突然拔高八度，震得他耳膜嗡嗡响，我是说考试完找地方落脚！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正经东西？
好好好我错了。陆川憋着笑，明天八点汽车站见，记得带身份证——不然连旅馆都住不了。
挂了电话，陆川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个耶。谁说考驾照只能当司机？这分明是开启新副本的钥匙。
第二天清晨五点，陆广学和宋梅就已经在早餐店忙开了。陆川揣着准考证出门时，俞玹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嘴角挂着的口水把枕头浸湿了一小块——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汽车站里，宋时薇站在候车亭下，白裙子在人群里像朵移动的栀子花。陆川刚走过去，就被她上下打量了三遍：你就穿这？
陆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t恤牛仔裤：难道要穿西装打领带考驾照？
至少换双干净鞋啊。宋时薇皱着鼻子，你这运动鞋，怕不是从泥地里捞出来的？
这叫接地气。陆川拎起她脚边的行李箱，我说大小姐，考个试而已，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难道打算在考场旁边开个杂货铺？
宋时薇拍开他的手：要你管！转身走向售票窗口时，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发梢，像撒了把金粉，晃得陆川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候车室里广播开始通知检票，陆川突然想起什么，捅了捅宋时薇胳膊：身份证带了没？
宋时薇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粉色卡包，身份证照片上的姑娘扎着马尾辫，眼神清澈得像口井。陆川刚要说话，就见她突然红了脸，把卡包往包里一塞：看什么看！再看收费！
汽笛长鸣时，陆川突然觉得，这场科目三考试，可能比他设计的任何游戏关卡都要刺激。毕竟游戏里的Npc可不会像宋时薇这样，让人猜不透下一秒会冒出什么奇思妙想——比如现在，她正偷偷在手机备忘录里写着什么，嘴角的笑容甜得能齁死人。
他凑过去想看看，却被宋时薇一把推开。窗外的树影飞快向后掠去，像极了他们正在加速的青春，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转角，会遇到什么样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