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数学老师终于批完了最后一沓卷子，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笃笃笃”地敲了几下，吸引了全班的注意。
“好了，安静！成绩都出来了。”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台下，“本次测验最高分——”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罗杨，142分！”
“哇——！”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叹声，夹杂着羡慕的目光齐刷刷投向罗杨。罗杨本人倒是很淡定，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第二名，刘洋，136分。也不错。”老师继续公布。
紧接着，话锋一转，语气陡然严厉：“但是！这次的题目难度，说实在的，真不高！集合部分的基础概念题占了大部分！可看看我们班的平均分？”
老师重重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扫视着台下，“还有相当一部分同学不及格！这像话吗？！考完试不是结束，是开始！都给我好好反思，问题出在哪里？基础不牢？还是态度松懈？”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几个低分区域重点“关照”了一下，看得张哲又把头埋低了几分。
“好了，卷子都拿回去了，错题自己好好琢磨！剩下的时间自习，有不懂的，”老师指了指讲台，“随时上来问。”
话音刚落，教室里立刻响起一片翻动卷子和翻书的声音，夹杂着几声懊恼的叹息和学霸们低声讨论题目的细语。无形的压力伴随着粉笔灰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程砚瞄了一眼自己那画满红圈的96分卷子，又看了看旁边仿佛灵魂出窍的张哲，耸耸肩，再次投入了作业的怀抱。
日子嘛，总得继续过，考试嘛，也总会有下一次。至少，今晚不用熬夜补作业了，对吧？
下课铃如同天籁，程砚刚好落下最后一个句号。他甩了甩写得发僵的手指，麻利地收拾书包，眼神不自觉地往后门瞟——等那位“固定接头人”。
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后门那道清冷又自带聚光灯效果的身影准时出现。
“快看快看！许大校花又双叒叕驾临我们班后门了！”
“还能找谁？当然是找她那位官方认证的皮带哥呗。”
“唉，每日一虐，心碎打卡完毕……我的青春结束了……”
听着周围刻意压低也压不住的议论，程砚嘴角抽了抽：得，这位姐走哪儿都是焦点，连带着自己也成了“观光景点”。
许昭仿佛自带人群静音功能，无视了所有目光，径直走到程砚桌旁，屈指敲了敲桌面：“走了。”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干脆利落。
程砚赶紧拎包跟上，和她并肩走在放学的人流里。“喂，今晚那数学卷子，”他忍不住问，“感觉咋样？是不是又跟砍瓜切菜似的？”
许昭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一般般吧，题型还没我周末刷的模拟卷刁钻。”
“嚯！那不得一百五？”程砚挑眉，故意夸张地问。
“那倒也不至于，”许昭终于侧过头，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148。”
“嘶——！”程砚倒吸一口凉气，立马抱拳拱手，表情浮夸，“失敬失敬！不愧是一班学霸，恐怖如斯，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了！您是介个！”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话锋一转，装模作样地叹气，“唉，要不…您行行好？把您那脑子匀我一半儿？我要求不高，一百二朝上就行！”
许昭被他这耍宝的样子逗乐了，轻笑出声：“行啊，给你指条明路。这周六日，起个大早，直奔农贸市场生鲜区，”她顿了顿，眼里闪着促狭的光，“那儿有最新鲜的猪脑花，还冒着热气呢。买回去，涮火锅里，以形补形，效果拔群！”
许昭内心oS：让他早起，比登天还难
但其实许昭不知道，只要程砚愿意，他起的其实很早。
“诶？你别说！”程砚居然真的摸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眼睛都亮了，“猪脑花涮红油锅，蘸香油蒜泥…嘶，那口感！绝了！啊对！”他一拍脑门，“王明那小子还欠我一顿饭呢！前两天忙忘了，正好敲他顿火锅！”
许昭看着他这副“吃货之魂熊熊燃烧”还附带“敲竹杠”计划通的认真表情，终于绷不住，肩膀抑制不住地抖动起来，清冷的眉眼弯成了月牙。
两人一个笑得开怀，一个沉浸在对火锅的畅想中，气氛轻松又带着点旁人插不进去的熟稔。这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在围观群众眼里），看得周围几个男生女生一阵牙酸。
“靠！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一个刚被巡查老师没收了手机、正蔫头耷脑的男生，看着程砚和许昭远去的背影，悲愤地捂住了胸口，对着空旷的走廊发出了灵魂拷问：
“政教处呢？！年级组长呢？！主任呢？！你们死哪去了啊——！”
“抓我玩个手机跟抓贼似的！对这种公然秀恩爱、伤害单身狗幼小心灵的行为就视而不见吗？！”
“苍天啊！这世界太不公平了——！！！” 他的哀嚎在走廊里回荡，充满了单身狗的悲怆与对“双标”的控诉。
其实吧，真不怪老师们“视而不见”。程砚和许昭这对“绯闻情侣”，在外人看来是出双入对，可实际上呢？所有的“亲密”行为，都只停留在言语的交锋上。
让语言披坚执锐，在无形的战场上厮杀。这才是他们之间真正的相处模式。
想想程砚初中那会儿，那可是凭借一张嘴，在班上一战成名，生生把几个试图找他茬的女生怼得眼圈发红、败下阵来，颇有几分“舌战群儒，君临天下”的“嘴炮王者”气势。
可自打和许昭绑定成这“塑料情侣”后，他那股子逮谁喷谁的锋芒倒是收敛了不少。两人斗起嘴来，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全藏在字句里，更像是一种……棋逢对手的过招？甚至隐隐有了点惺惺相惜的“损友”乃至“哥们儿”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