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十块钱给你开心成这样，你要真穷就去申请助学金啊！她故意用作业本卷成喇叭状，冲着程砚耳朵眼喊。
程砚两指夹着钞票地甩开作业本：去去去！他背靠储物柜盘腿坐在地上，纸币在指尖翻出扇形残影，别打扰小爷我数钱——三、四、五......
就一张，你还数。
少年突然仰起脸，睫毛在夜色里镀了层银边：这你就不懂了……
又开始了！
程砚蹿到走廊护栏上单脚站立，纸币在晚风中猎猎作响，活像举着面凯旋的战旗。
九点整的放学铃刚撕开第一声，程砚已经拎着包跃下三级台阶。运动鞋底擦过瓷砖的尖锐声响惊飞一群麻雀，他冲锋的身影在走廊监控画面里拖出残影——经过军训期间的摸索，他早摸清楼道结构和最快出去的路线。
这就是口碑！
老板！他喘着气撞进橙光文具店，玻璃柜台被震得嗡嗡作响。正在理货的老头吓得老花镜滑到鼻尖：要死啊！
少年变戏法似的摸出签名纸：就这几张，每份印十......不，二十份！指尖在玻璃台面上敲出密集的鼓点，眼珠子跟着复印机绿光来回乱转。
当第一摞复印件吐出来时，他突然按住老板要装袋的手：等等！每张右下角盖个限量珍藏的章。
你当这是拍卖行啊？老板作势要敲他脑袋，却见他掏出钱压在柜台上。
复印机吞吐的绿光里，程砚把脸埋进还带着余温的纸堆深吸一口气。
商机啊......他陶醉的尾音被机器轰鸣吞没，衣服袖口沾了碳粉也浑然不觉，活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
……
许昭突然刹住脚步，书包带子从肩头滑落半截，叼着的奶茶吸管发出空响，树叶正巧落在她发间摇晃：你就这么买了？
对啊。林安把吸管咬得扁扁的，冰奶茶外壁凝着水珠坠在她鞋尖，十块钱也不多。
她突然从书包里里抽出那张签名纸，潘字最后一笔的墨迹在月光泛着涟漪，原版哦！
月色漫过教学楼尖顶时，许昭的指甲无意识抠着杯子：你可能是他高中的第一个客户......
绝对是啊！林安突然凑近，柑橘香混着奶茶甜腻扑过来。
他那堆签名还没复印，这可是他自己说漏嘴的。”
“是个人物……”许昭扯了扯嘴角。
路灯地亮起来，林安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你说他会不会......她突然把奶茶杯子拧出刺耳的摩擦声，找你要签名去卖？
林安的坏笑凝在嘴角。
毕竟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许昭啊。林安用吸管戳她腰间软肉，以你的知名度......
他要我也不给！许昭突然攥紧书包带子，耳尖在路灯下泛着珊瑚色，等等——她猛地把奶茶塞进林安怀里，他不会把我微信拿去卖吧……
为什么许昭会有这个疑虑，之前有过很多次别人找她要联系方式，不过都没给。
奶茶杯突然被捏瘪，珍珠从吸管口喷溅到林安白鞋上。没等回答，许昭已经倒退着往停车场跑，帆布鞋底蹭着满地银杏叶沙沙作响。
应该不会吧......喂！你的奶茶！林安的喊声散在晚风里。
许昭到家里也顾不得跟爸妈打招呼了，直接跑到房间拿起手机，疯狂问候程砚！
昭：出来出来出来出来
昭：出来出来出来出来
……
程砚在路边拦下个戴眼镜的男生，手指在对方肩头灵巧地打了个响指：同学你脚下生风这走姿，活脱脱咱们一中先贤雕像的架势！缘分这不就来了么？
男生扶了扶滑落的镜框：同学有事？
你算是问对人了！程砚变戏法似的从书包侧袋抽出一张签名复印件，副校长亲笔签名，正愁该给哪位有缘人——你猜怎么着？转角就遇着兄弟你了！
不会是推销......
格局打开！程砚把签名怼到对方鼻尖前，全市独一份的收藏品，学生证编号都给你印旁边作保，见过这么实诚的买卖么？
男生盯着烫金校徽水印迟疑：真的假的？
我一班程于砚，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
“哎呀哥们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再说了，我也是一中的学生啊，我犯得着嘛我。”
“这……”
“再说了，你想啊，你以后往外一说，我手上有湖州市第一中学副校长的亲笔签名，多有面啊！”程砚看眼前人有点心动，直接趁热打铁。
“好像也是哈。”
“那可不，我跟你说哥们，这可是我不辞辛劳收集到的，我还有当时签名的录像，保真的！”
“那……多少钱？”
“哎，我看咱俩有缘，收你15，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emmm，会不会太多了？”
“你在想什么？你是说副校长的签名连15都不值？我去，哥们你是真敢说啊，我都不敢这么想。”
“那我买一份吧……”
“成交，来来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这还有别的签名，你还要吗？”程砚挑了挑眉，声音极具诱惑力。
“还有别的？”这人的表情逐渐精彩起来。
“开玩笑，哥们的货源那是杠杠的，你就是要校长的，我也能给你弄来。”
“哥们真有啊！”
“包的！40块给你打包带走！多的不要，怎么样？”
“来一份！”
“爽快兄弟！”
送走第一个客户，程砚就去物色下一个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