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霞发现了一个特别让她无奈的事情,那就是自从跟陈建民在二道街那条胡同出口撞到一起之后,她就躲不开这人了。好好的骑摩托车拐个弯都能跟这犊子玩意扯上关系。
还有,自己去一趟周家村跟他要张狐狸皮,结果还被护林站的破凳子给坑了一把,好死不死的在这犊子玩意儿面前丢了把大脸,还叫他占了不少便宜。
前几天好心好意去卫生院看他……想起来就更气人了,他胆子咋能这么大呢?今天可是第二次,呃,说第三次也行,问题是自己这破身子是咋回事啊?为啥就一点儿劲儿都没了?
在她迷迷糊糊地反省自己的时候,她眼中的犊子玩意儿一只手已经悄悄地攀上高峰,动作很轻,但仍然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嗯”地一声哼出来了。
脑袋里就更浑了,竟然还隐隐地希望这只手继续作妖……这,这他妈是疯了吧我?
还好的是,四瓣嘴唇终于分开了。
这倒不是陈建民良心发现,或者知足了,这两样都不是他的风格,而是他不得不放开刘玉霞,因为从办公室窗户里看到有个佝偻着腰的小老头正往这边走来。
陈建民咬了一下刘玉霞的耳垂,轻声说道:“玉霞,你答应过我成为万元户的时候就给我当小老婆,可不能忘了啊!”
刘玉霞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一把抓住还放在她胸口上的破爪子,低头就咬。
陈建民疼得龇牙咧嘴,连连求饶:“疼,疼啊!玉霞你饶了我吧!霞妹!霞姑姑!姑奶奶!有人来啦!”
最后四个字起了作用,刘玉霞松开他的手,得意地仰头,身上力气又瞬间回来的她,猛然间起身,在陈建民毫无防备之际,一下子就把他从椅子上拽到了地上,重重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马上换了笑脸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小老头往屋里看了看,又瞅刘玉霞,有点儿紧张:“那啥,我……我来找陈站长,唠……”
一个“唠”字刚吐出口,坐在地上的陈建民立刻就喊道:“大爷,进来说,进来说。”
刘玉霞多少猜到了一点儿这人的来历,热情地把人带进来,“大爷,他就是你要找的陈建民,您坐下说。”
又走到陈建民身旁满脸笑容地搀他起来,“哎呀,陈站长你这是咋地啦?咋还整到地上了呢?”
陈建民能说啥?唉,这个哑巴亏也只能默默地吃下去,不过,今天跟这软得没骨头一样的霞妹可是有一定突破了,所以吧,吃不吃亏的也挺难说。
还是办正经事要紧。
他刚站起来就发现大爷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照片,跟他比对着瞅了半天,点点头,收起照片儿,笑着主动开口:“陈站长,我叫王德成。”
陈建民愕然,刚才他要是没看差,大爷拿出来的那张照片就是他的单人照,嘿,这一位王大爷可是够稳当的了,怕认错人,竟然会想出这么一个绝妙的好办法来确认。
他拽着椅子坐到了王德成斜对面,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王大爷,我要没猜错,您应该是带着这些钱来的吧?”
见王德成瞅向刘玉霞,连忙补充道:“大爷,她不是外人。”
刘玉霞脾气是爆了点儿,但该有的情商一点儿都不缺,马上掏出烟给王大爷点了一根。
王大爷受宠若惊:“好,好,闺女,你应该就是陈站长那个朋友吧?”
两个年轻人瞅着就都是爽快人,还没啥架子,这让他放松下来,也不咋紧张了。
“对,就是我,我姓刘,叫刘玉霞。”刘玉霞一边说着话,一边张罗着沏茶。
两人唠了两句闲嗑,王大爷就转向陈建民:“陈站长,听说你打算开个卖家具的门市店,想找个合伙的,我就寻思着来跟你唠唠这事儿。”
虽然一句都没提冯海涛,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确,他就是冯海涛派来出头露面的人。
陈建民确定了王德成的身份,也没绕太多弯子,很直接地跟他说起具体的安排。
王德成并不需要拿啥主意,只要按照冯海涛的指示办事就行,所以,当他听到陈建民所说的跟冯海涛没啥两样的时候,很痛快就把一千块钱拿了出来,然后刘玉霞当场写了一式三份合伙做买卖的文书,这玩意儿应该叫协议或者合同,可这年月的老人不太认可这种说法。
三方一起签字按手印,各拿一张,红山家具店算是进入了正式准备开业的阶段。
过后的两天时间里,陈建民仍然不急不忙地瞎晃悠,让忙得脚不沾地的刘玉霞看到他就瞪眼睛咬牙,拿话刺他,说他是天下第一懒虫等等。
但以陈建民脸皮的厚度,她这点儿攻击手段实在起不了任何作用。
在韩瑶去工商所办理个体户营业执照时,刘晓红第一次出现在木材加工厂院里。
好奇地东张西望了半天,这才奔着刘玉霞那间办公室而来。
办公室里,刚从外面忙完回来的刘玉霞,正指使着陈建民干活:“对,沏淡一点儿,喝太浓了我晚上睡不着觉。对了,把那烟灰缸也给我倒了,再把桌子擦擦!”
刘晓红进来后看到的就是陈建民拿着抹布在擦桌子的情景,她愣在门口。
刘玉霞显然对陈同志的表现很满意,嘴咧得很大,看到刘晓红,“噌”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窜起来,跑到门口抱住她,“晓红,我可是把你给盼来了,赶紧进来。那啥,懒虫,再沏杯水,给咱们总……总啥来着?”
“总经理!你这记性可真是。”陈建民埋怨归埋怨,手上的动作却非常利落,先把一张椅子挪到刘晓红身后,然后立刻沏茶。
刘晓红乐了,“姐夫,我咋从来没发现你还这么能干呢?”
“啊?”陈建民露出狡猾的表情,“你真没发现我能干?”
说这话时,最后一个字让他咬得特别重。
刘晓红呼吸一滞,不动声色地转向刘玉霞:“霞姐,有人伺候的感觉还不错吧?”
“你可别提了,支使一下就动一下,绝对不干任何多余的活儿,我这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这一天就跟大爷似的……”
“可不是,就说服装店吧,从开业到现在,他去过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还真就当上了甩手掌柜,这毛病都是咱们给惯的呀!”
两个姑娘你一嘴我一句,把陈建民当做中介,很快就唠得热火朝天,大半天后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说。
刘晓红略有些兴奋地说道:“跟咱们服装店挨着的两家门市房我都买下来了,一家稍大一点儿的一千块钱,另一家八百块钱……”
她的话刚说到这儿,陈建民扔下手里的扫帚震惊无比地打断道:“不是,你等等,啥价钱?”
跟服装店挨着的那两个可是都比服装店大上不少,竟然才一千块钱、八百块钱,那他从周明山手里花两千块钱,买下服装店那一间半门市算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