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是老师吧？字真好看。林仲秋摸着那些娟秀的字，心里有点羡慕。原主的作业本上，永远只有自己歪歪扭扭的签名。
江辰点点头：她教初中语文，总说我字写得像鸡爪。
王磊凑过来，指着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这书我哥当年买了，说比砖头还硬，垫桌脚都嫌硌得慌。
林仲秋拿起书翻了翻，里面夹着张成绩单，江辰的名字排在第一，后面跟着个鲜红的字。
她突然想起自己那张28分的数学卷，赶紧塞回箱子里。
爷爷，这些书多少钱？江辰问。
送的，不要钱。爷爷摆摆手，你们年轻人肯看书，比啥都强。
正说着，赵倩倩也来了，手里提着个布袋子，里面是刚蒸的馒头，还冒着热气：我妈让我给爷爷送几个，说谢谢他上次收了咱家的旧家具。
爷爷笑得眼睛眯成了缝：你妈蒸的馒头，比城里面包店的还香。
小小的旧书店里，顿时挤满了人。
王磊抱着本《金庸全集》看得入迷，赵倩倩帮着爷爷整理书架，江辰在旁边看林仲秋给练习册贴辣条贴纸当标签，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织出张金色的网。
林仲秋突然觉得，这场景像幅老照片，温暖得让人想把时间留住。
对了，晓晓姐，王磊突然抬起头，嘴里还叼着根辣条，昨天我去派出所给我爸送衣服，看见你爸了。
林仲秋捏着贴纸的手顿住了：他怎么样？
瘦了不少，头发都白了。王磊挠挠头，他托警察问你，说想跟你说句话。
林仲秋沉默了。
她想起苏大海被催债的堵在巷子里，想起他把原主的学费拿去赌，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可爷爷的话又在耳边响：有的珠子跑偏了，你使劲拨拨，说不定还能归位。
我不去。她把贴纸贴在练习册上，声音有点闷，他要是真改了，就不会再赌了。
江辰突然说：我陪你去。
林仲秋抬头看他，他眼神很认真：不管怎么样，总得给个说法，也给自己个了断。
赵倩倩也点点头：我们都陪你去。
王磊把辣条一扔：对！要是他敢耍横，我就叫我哥揍他！我哥是练散打的！
林仲秋看着他们，突然笑了，笑得眼睛都红了：你们是不是怕我被欺负？告诉你们，我现在可是能徒手拆快递的女人，战斗力爆表！（9527：嗯是是是，你还可以徒手开瓶盖）
爷爷在旁边敲了敲算盘：去吧，有些结，总得亲手解开。
出了书店，阳光正好。
林仲秋走在中间，江辰、王磊、赵倩倩走在两边，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朵四叶草，随风飘漾。
说真的，我有点紧张。林仲秋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万一他又跟我要钱咋办？装的跟小白兔一样白又白。
不给！王磊拍胸脯，他要是敢抢，我就咬他！
江辰：......他觉得王磊的战斗力可能还不如一只泰迪。
我带了这个。赵倩倩从书包里掏出个小本子，我妈说，跟人讲道理，得把重点记下来，免得被绕进去。
林仲秋接过本子一看，上面写着：1. 要求他戒赌；2. 让他找份正经工作；3. 不准再打要钱的主意；4. 每周可以见一次，但必须在公共场合。
倩倩，你这是要去谈判啊。林仲秋乐了，比联合国秘书长还专业。
赵倩倩脸一红：我就是觉得......总得有规矩。
江辰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录音笔：这个你拿着，万一他耍赖，就录下来。
林仲秋看着那支录音笔，和自己当初买的那个一模一样。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用录音笔录李梦瑶的话，想起在办公室里跟李建国对峙，想起在麻辣烫店里泼辣椒油，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不用了。她把录音笔推回去，我想跟他好好说一次。”就当......替原主说的。
她不知道苏大海会不会改，也不知道这次见面会不会又是一场闹剧。
但她突然想试试，像爷爷说的那样，去拨一拨那颗跑偏的珠子。
就算拨不回来，至少她试过了，以后想起这事，也不会后悔。
走吧。她深吸一口气，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像有只手轻轻推着她往前走。
王磊在后面喊：等等我！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爸介绍我！是说我是你小弟，还是说我是你雇的保镖？
赵倩倩：......
江辰：......
林仲秋回头，冲他们笑：就说你是我带的兵，专门抓赌鬼的！
笑声在阳光下散开，像撒了把糖。
林仲秋知道，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都不是一个人了。
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那些曾经帮助过她的，那些陪在她身边的，都成了她的铠甲，也成了她的软肋。
而这，大概就是成长吧。痛过，笑过，恨过，也原谅过。9527老父亲的感叹：这就是青春的一笔吧
派出所的大门越来越近，林仲秋的脚步却越来越稳。
她突然想起原主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明天会好吗？
她想告诉原主：会的，一定会的。因为我们都在朝着光，慢慢走。
派出所的铁门刷着蓝白漆，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疼。
林仲秋站在台阶下，看着为人民服务五个金光大字，突然想起小时候看的警匪片，警察叔叔总能在最后关头从天而降，把坏蛋一网打尽。
要不......咱还是回去吧？王磊缩着脖子，往后退了半步，我听说这里面的蚊子都带手铐，叮人特别疼。
林仲秋：因为蚊子也带编制…
赵倩倩把手里的布袋子攥得发白，里面是她妈煮的茶叶蛋，原本是想给苏大海带点吃的，现在却抖得像揣了只兔子。
江辰把纸箱子往旁边的石墩上一放，声音平静：要么进去，要么我把这些书捐给回收站。
别别别！林仲秋赶紧拉住他，捐了多可惜，卖废品才几毛钱一斤。她深吸一口气，拽了拽校服下摆，走，进去！今天咱就给苏大海开个家庭批斗大会，不对，是家庭整改大会
接待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味，苏大海穿着号服，头发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看见林仲秋，眼睛突然亮了，像蒙尘的灯泡通了电。
晓晓......他刚开口，声音就哑得像砂纸磨木头，爸......爸知道错了。
林仲秋往椅子上一坐，把赵倩倩手里的茶叶蛋往桌上一推，动作比审讯官还熟练：错哪了？
苏大海被问得一愣，张了张嘴：我不该赌钱，不该......不该跟你要钱......
还有呢？林仲秋挑眉，从书包里掏出赵倩倩写的谈判要点，像念圣旨似的，第一，你欠的高利贷自己想办法还，不准再打我的主意。第二，出去后找份正经工作，搬砖也行，扫大街也行，别再游手好闲。第三，每周只能见一次面，地点必须在派出所门口的小卖部，我得看着你没带牌友。
一旁三小只：带上限定词后，这三条绝了。
补刀小能手王磊在旁边帮腔：对！还得搜身！上次我爸藏牌九藏在袜子里，被我妈搜出来打得嗷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