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之桥剧烈震荡,孽龙咆哮,冥帝意志震怒,通道处乱作一团。天罡城压力骤减,玄玹真人立刻下令抓紧修复大阵,救治伤员,并派出精锐小队,趁冥军阵脚大乱之际,出城袭扰,扩大战果。
城头之上,沈意棠却心绪难平。云虚子临别时的话语,以及昆仑巡天令传来的清晰指引,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中盘旋。
“机缘在孽龙身上,或桥下更深的地方……”
“巡天令指向桥下深渊……”
难道……那被镇压在桥下的寂灭孽龙,或者桥底深处,隐藏着对抗墨源、甚至解决自身隐患的关键?是更大的逆鳞碎片?还是……与昆仑、与青云子前辈相关的线索?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她深知此行凶险万分,寂灭之桥乃冥界重地,有冥帝意志笼罩,化神冥帅坐镇,更有孽龙肆虐,可谓十死无生。但强烈的预感告诉她,若错过此次因孽龙反噬造成的混乱之机,日后将再无可能接近那里!
“必须去!”沈意棠眼中闪过决然。她并非鲁莽之辈,深知实力差距。但有些险,必须冒!
她找到正在督战的玄玹真人,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只隐去了巡天令指引的细节。
“你要潜入桥下深渊?”玄玹真人闻言大惊,断然拒绝,“不可!万万不可!那里是冥界核心之地,危机四伏!你虽实力大进,但孤身前往,无异于送死!”
“掌门真人,我非一时冲动。”沈意棠冷静分析,“如今冥界内乱,通道不稳,正是千载难逢之机。我对冥气感应敏锐,身负异宝,或可隐匿行踪。若能寻得契机,破坏桥梁根基,或寻得克制冥帝之法,便可扭转战局!即便不成,也能探听虚实。若因畏惧而错失良机,待冥帝平息内乱,大军压境,天罡城必破!”
玄玹真人眉头紧锁,沉吟不语。他知沈意棠所言有理,但让其孤身犯险,于心何忍?
“掌门,让我去吧。”星河道人走来,肃然道,“沈长老关乎对抗冥帝之关键,不容有失。我玄天宗有秘法‘周天星遁’,或可一试。”
“不可。”沈意棠摇头,“星河前辈乃联盟支柱,不可轻动。且我身负冥契,更容易混入冥气环境。我有昆仑前辈所赐护身符,自有保命手段。”她亮出太虚真人赐予的玉符。
看到玉符,玄玹真人神色稍缓。昆仑至宝,确非凡品。
“既如此……万事小心!事不可为,立刻撤回!天罡城可以没有奇功,不能没有你!”玄玹真人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取出一枚剑形玉佩,“此乃我本命剑符,蕴含我全力一击,关键时刻或可护你周全。”
“多谢掌门!”沈意棠郑重接过。她知道,这已是最大的支持。
没有惊动更多人,沈意棠悄然离开城头,施展阴阳遁,融入夜色。她将虚空定魂珠含在口中,稳固神魂;巡天令悬于头顶,清光内敛,抵御冥气;太虚护身符与玄玹剑符贴身藏好;两块逆鳞碎片置于袖中,随时准备激发。
她如同暗夜中的幽灵,避开交战区域,朝着寂灭之桥方向潜行。越靠近桥梁,冥气越浓,空间波动越剧烈。孽龙的咆哮与冥帝意志的碰撞,震得她魂核发颤。她将冥妃印的气息微微外放,模拟出低阶冥物的波动,小心翼翼地在混乱的能量风暴中穿行。
数个时辰后,她终于抵达寂灭之桥下方。抬头望去,巨大的桥身如同山脉横亘虚空,无数怨魂在桥体锁链上哀嚎。桥底深处,是一个巨大无比、旋转不休的空间漩涡,如同巨兽之口,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吸力与令人窒息的寂灭气息。孽龙的咆哮正是从漩涡深处传来。
巡天令的指引,明确指向漩涡中心!
“入口……就在那里!”沈意棠心一横,收敛所有气息,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没入那恐怖的漩涡之中!
“嗡——!”
天旋地转!仿佛穿过了一条粘稠、冰冷、充满负面情绪的通道。无数幻象冲击心神,哀嚎、诅咒、绝望……若非有定魂珠与巡天令护体,她瞬间就会心神失守!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一实,她跌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
眼前是一片无法形容的诡异空间。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尽的、缓缓流淌的暗灰色混沌气流。气流中,漂浮着无数破碎的山河、宫殿、星辰的虚影,仿佛是一个世界的坟墓。远处,一条由寂灭法则凝聚的黑色长河横贯虚空,河水粘稠,散发着终结万物的气息。长河之上,正是那座巍峨的寂灭之桥的“桥墩”部分,无数粗大的锁链从桥墩垂下,深入混沌气流深处,锁着一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暗金色巨龙!
那巨龙遍体鳞伤,暗金鳞片破碎,被无数寂灭锁链穿透,但它依旧在疯狂挣扎咆哮,每一次扭动都引得整个空间震荡!正是寂灭孽龙!
而在孽龙盘踞的下方,混沌气流最浓郁处,隐约可见一座残破的、风格古老的祭坛!祭坛上,供奉着一块巨大无比、几乎完整的、布满逆乱纹路的暗红色鳞片!其散发出的逆乱波动,远超沈意棠手中的碎片总和!那是……逆鳞核心碎片!
更让沈意棠心跳停止的是,在祭坛旁边,竟盘膝坐着一道熟悉的、略显虚幻的青衣身影!虽然气息微弱,魂体黯淡,但那面容,那气质……
“青云子前辈?!”沈意棠失声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身影微微一颤,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沈意棠,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与复杂。
“意棠……你……你怎么会来到这里?”青云子的声音虚弱却清晰。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威严、带着戏谑的声音,在这片空间的至高之处响起:
“当然是因为……本帝请她来的。”
混沌气流汇聚,凝聚出冥帝墨源的身影。他负手而立,俯瞰着沈意棠与青云子,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爱妃,你终于来了。这场戏,少了你,可就不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