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殿内依旧被冰冷的光辉笼罩。
云棠几乎是数着时间熬到天亮。当殿内微光亮起时,她立刻如同受惊的兔子,挣脱了身后依旧禁锢着她的手臂,踉跄着翻下玄冰榻,赤足站在冰冷的地面上,与已然坐起的墨渊拉开了最远的距离。
她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的双臂,仿佛这样就能抵御昨夜那令人窒息的触碰留下的无形烙印。单薄的寝衣勾勒出她微微颤抖的身形,显得格外脆弱。
墨渊坐在榻边,玄色寝衣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他神色平静,仿佛昨夜那逾矩的行为再寻常不过。目光落在她身上,依旧是那种带着审视与掌控的冰冷,只是今日,似乎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暗沉。
“过来。”他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云棠浑身一颤,非但没有上前,反而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跟抵住了冰冷的殿壁,退无可退。
这个细微的、几乎本能的抗拒动作,让殿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墨渊眸光一凛,周遭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他并未动怒,只是缓缓站起身,一步步向她走来。玄色的衣袂无声拂过地面,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云棠吓得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颤抖,等待着预料中的惩罚。
然而,预想中的斥责或暴力并未降临。
一只微凉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迫使她抬起头。
她被迫睁开眼,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里面没有怒火,只有一片沉寂的、仿佛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冰冷。
“怕我?”他低声问,指腹在她下颌细腻的肌肤上摩挲着,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
云棠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只有泪水无声地滑落,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他冰冷的手指上。
墨渊看着她恐惧的泪眼,眼底那丝暗沉似乎波动了一下,但转瞬即逝。他松开手,转而用指尖擦去她脸颊的泪痕,动作竟带着几分诡异的轻柔。
“记住这份恐惧,”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气息冰冷,“它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宰。”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殿心,如同往常一样,在蒲团上坐下,闭上了双眼,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只留下云棠靠着冰冷的殿壁,缓缓滑坐在地,将脸埋入膝盖,无声地痛哭起来。
自那日后,云棠变得更加沉默。
她依旧顺从地完成墨渊的一切要求——修炼、调息、饮用他赐予的灵液。但她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反应,不再因痛苦而蹙眉,不再因舒适而喟叹,甚至连恐惧,都似乎被她深深埋藏了起来,只留下一双空洞麻木的眼眸。
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人偶,完美地执行着指令,却失去了所有鲜活的情绪。
墨渊显然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带着一种探究与隐隐的不悦。他依旧会在夜间拥她入眠,触碰也未曾停止,甚至变得更加频繁。有时是抚过她的脊背,有时是流连于她的腰肢,有时,依旧会停留在那日渐丰盈的柔软之处。
但云棠不再颤抖,不再呜咽。她只是紧紧闭着眼,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木头,任由他作为,仿佛那具身体已不再属于自己。
这种无声的、消极的抵抗,似乎比直接的恐惧和泪水,更能挑动墨渊那根名为掌控的神经。
他开始增加“饲育”的强度。灵液的药性更猛,修炼时剑意的锤炼更重,甚至连那“金髓”的喂食,也变得更加不容拒绝。他似乎想用更强烈的刺激,逼出她一丝一毫的反应,哪怕是痛苦的呻吟。
然而,云棠依旧沉默。只有在身体承受不住那狂暴力量,嘴角溢出鲜血时,她才会抬起手,默默擦去,然后继续运转功法,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虚无的一点。
夜深人静,墨渊凝视着身旁背对他、蜷缩成一团的云棠。
殿内微光映照下,她单薄的背影显得如此决绝,仿佛在两人之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冰冷的墙。他伸出手,想要如往常般将她揽入怀中,指尖在触及她寝衣的前一刻,却顿住了。
他能感觉到那具身体下隐藏的、近乎死寂的抗拒。
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感,如同毒蛇,悄然噬咬着他的心。他习惯于她的恐惧,她的泪水,甚至她那一点点可怜的、无意识的依赖。那一切,都证明着他的存在对她施加的影响。
唯独这彻底的沉默与麻木,让他感到失控。
他猛地收紧手指,骨节泛白。眼底翻涌着晦暗的怒火与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灼。
她是他的。从身到心,从灵到魂,都该烙刻着他的印记,因他而喜,因他而悲。
这该死的沉默,算什么?
他强行将她扳过来,面对着自己。
云棠依旧闭着眼,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墨渊低头,狠狠地吻上她那失去血色的唇瓣。不是以往那带着试探与狎昵的触碰,而是带着惩罚意味的、粗暴的吮吸与啃咬,仿佛要借此撬开她紧闭的牙关,唤醒她沉寂的灵魂。
云棠 passively 承受着,甚至没有挣扎,只是那原本就苍白的唇色,在他粗暴的对待下,渐渐变得红肿,甚至破损,渗出一丝殷红。
尝到那丝血腥味,墨渊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抬起头,看着她依旧紧闭的双眼,和那红肿破损的唇,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却只是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挫败的低吼,猛地松开了她,翻身下榻,头也不回地走向殿宇深处,消失在浓郁的黑暗里。
云棠缓缓睁开眼,望着那吞噬了他身影的黑暗,抬手轻轻碰了碰刺痛的唇瓣,指尖沾染上一抹鲜红。
泪水,终于再次无声地滑落。
这一次,不再仅仅是因为恐惧。
那冰封的心湖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伴随着屈辱与绝望,悄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而那缝隙之中,隐约可见一丝微弱却执拗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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