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停在青城一中校门口时，晨雾还没散尽。教学楼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本该喧闹的早自习时间，却只有零星的读书声飘出来，像被掐住喉咙的蝉鸣。梁高强熄了火，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 陈铭凌晨发来的消息还在手机屏幕上：“青城一中连续一周出现‘血纸条’，高三（2）班学生王萌被指‘招鬼’，特应局心理专员介入后，情况反而恶化，怨气缠上了她。”
副驾的胡婉正对着后视镜整理裙摆，白色连衣裙是昨天梁高强陪她买的，她总担心裙摆不够整齐，手指反复抚平褶皱。“学校里的怨气很‘碎’。” 她指尖泛起银光，贴在车窗上，“不是集中的恶，是很多小的恐惧、委屈凑在一起，像…… 被撕碎的纸。”
梁高强侧头看她，发现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鼻尖还沾着点雾水。他递过一包纸巾：“擦一擦，一会儿进去别被当成学生家长。” 递纸巾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胡婉赶紧收回手，耳尖泛红，低头擦脸，动作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后座的即墨正翻着青城一中的资料，林砚凑在旁边，手指点在屏幕上的 “高三（2）班”：“陈雪，跳楼前是这个班的学生，成绩中等，性格内向，据说是被霸凌了很久。” 他抬头看即墨，发现她的眉头皱得很紧，“怎么了？”
“资料里没提霸凌者是谁。” 即墨的手指划过屏幕，“特应局的报告只写了‘学生矛盾’，太敷衍了。” 她从包里拿出药杵，指尖在杵身的符咒上轻轻摩挲，“这种怨气不是普通矛盾能积出来的，肯定有隐情。”
春燕抱着朱砂笔，紧张地攥着白望月的胳膊：“我…… 我有点怕进校园。” 她小时候也被同学排挤过，看到 “霸凌” 两个字就忍不住心慌。白望月拍了拍她的手背，递过一瓶热牛奶：“别怕，我跟在你身边，有画皮鬼也先冲我来。” 他的语气很轻，却让春燕渐渐平静下来，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众人走进教学楼，走廊里静得吓人。高三（2）班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老师的训斥声：“王萌，你要是再装神弄鬼，就叫你家长来！李娜都说了，是你把血纸条放进她课桌的！”
梁高强推开门，教室里的目光瞬间集中过来。讲台上的老师看到他们，脸色变了变：“你们是谁？上课时间不能进来！”
“特应局的，来查血纸条的事。” 梁高强亮出证件，目光扫过教室 —— 靠窗的位置空着，桌角刻着个 “雪” 字，应该是陈雪的座位；旁边的王萌低着头，校服袖子太长，遮住了半只手，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最后一排的李娜则皱着眉，眼神躲闪，不敢看他们。
胡婉突然走向陈雪的课桌，指尖的银线轻轻碰了碰桌面。下一秒，她的脸色白了：“这里有‘记忆残留’。” 她闭上眼睛，银纹在眼角闪烁，“有人把她的作业本撕了，还往她书包里塞虫子，说她‘晦气’。”
教室里的学生突然骚动起来，有人小声议论：“是李娜干的…… 之前我看到她把陈雪的书扔到楼下。”“还有张昊他们，总把陈雪锁在厕所里。”
李娜突然站起来，声音尖利：“别胡说！是陈雪自己怪癖多，还怪我们？” 她指着王萌，“是王萌！她嫉妒陈雪成绩比她好，故意欺负陈雪，现在还装鬼吓人！”
王萌猛地抬头，眼睛通红：“我没有！是你让张昊他们欺负陈雪，还逼我别说出去！”
“都闭嘴！” 老师拍了拍讲台，却没人理他。梁高强走到李娜面前，检测仪屏幕对着她，紫线跳得很急：“你课桌里的血纸条，是你自己放的吧？为了把责任推给王萌。”
李娜的脸色瞬间白了，却还在嘴硬：“不是我！是陈雪的鬼魂来找我，我也是受害者！”
就在这时，教室后门突然传来脚步声，特应局的心理专员刘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武装队员。“梁高强，你们怎么来了？” 她的语气带着不满，“这里交给我们处理，你们赶紧走。”
“处理？” 梁高强冷笑，“你用催眠压制陈雪的魂魄，结果让怨气缠上王萌，这就是你的处理？” 他指着王萌的手腕，那里有一圈淡淡的黑印，“再晚一步，王萌就会变成第二个陈雪。”
刘敏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嘴硬：“我是按规定办事，你们别插手！” 她对武装队员使了个眼色，队员立刻举着电击棍上前，想把他们赶出去。
林砚立刻挡在前面，桃木剑出鞘，金光闪过，挡住电击棍：“规定是用来保护人的，不是用来害人的！” 即墨也走过来，药杵在地上一顿，药香弥漫开来，让武装队员的动作顿了一下。
胡婉突然抓住梁高强的胳膊，声音发紧：“陈雪的魂魄来了！在楼顶！” 她拉着梁高强往楼顶跑，“她想跳下来，和之前一样！”
众人跟着跑上楼顶，果然看到一个模糊的虚影站在边缘，正是陈雪。她穿着校服，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神空洞地看着楼下。“别过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们都和李娜一样，都欺负我！”
胡婉停下脚步，指尖的银线轻轻飘向陈雪：“我知道你很疼。” 她的声音很轻，“被人撕作业本、塞虫子、锁在厕所里，你告诉老师，老师却说是你小题大做，对不对？”
陈雪的身体颤抖起来，眼泪从虚影里掉下来，落在地上，变成黑色的水珠：“他们都笑我…… 说我没人要，说我死了也没人管……”
梁高强没有靠近，只是站在原地：“李娜他们会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但你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力量，“你死了，他们只会更得意，只有活着，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错了。”
陈雪的虚影愣住了，眼神渐渐清明。胡婉趁机用银线缠住她的手腕：“跟我来，我让你看看李娜的真面目。” 她拉着陈雪的虚影往楼下走，梁高强紧跟在后面，目光警惕地看着周围。
教室里，李娜还在哭着辩解，刘敏则在旁边安抚她。胡婉带着陈雪的虚影走进来，银线一挥，教室里的投影仪突然自动打开，屏幕上出现了李娜欺负陈雪的画面 —— 她撕毁陈雪的作业本，往陈雪的书包里塞虫子，还和张昊他们一起把陈雪锁在厕所里，笑声刺耳。
“是你…… 都是你！” 陈雪的虚影激动起来，朝着李娜扑去。梁高强立刻拉住她：“别冲动！你现在杀了她，就和她没区别了！”
李娜看着屏幕上的画面，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不是我…… 不是我故意的…… 是张昊逼我的，他说我不欺负你，他就欺负我……”
“你可以告诉老师，可以告诉家长，你选择了和他们一起欺负我！” 陈雪的虚影哭着喊，怨气越来越重，周围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胡婉赶紧用银线安抚她：“别让怨气控制你。” 她看向梁高强，眼神里带着恳求，“我们得让李娜道歉，让她承认自己的错。”
梁高强点头，走到李娜面前：“给陈雪道歉，说出所有真相，不然你会被她的怨气缠一辈子。” 他的语气没有威胁，却让李娜浑身发抖。
李娜终于崩溃了，对着陈雪的虚影哭着喊：“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撕你的作业本，不该塞虫子，不该把你锁在厕所里！我不该把责任推给王萌，对不起！”
陈雪的虚影看着她，眼泪还在掉，怨气却渐渐消散。她对着王萌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梁高强和胡婉，轻声说：“谢谢你们…… 我终于可以安心了。” 说完，她的虚影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空气中。
王萌手腕上的黑印也渐渐褪去，她看着消失的星光，眼泪掉了下来：“陈雪，对不起，我不该沉默……”
刘敏看着这一幕，脸色复杂：“我…… 我错了，不该只想着压制，没考虑到陈雪的委屈。”
梁高强没理她，只是走到教室门口，对着学生们说：“看到别人被欺负时，别沉默。沉默不是中立，是帮凶。” 他的语气很轻，却让每个学生都低下了头。
胡婉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一杯热奶茶，是刚才梁高强在学校门口买的。“给你。” 她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刚才…… 谢谢你，帮陈雪说话。”
梁高强接过奶茶，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突然笑了：“应该的。” 他把奶茶递给她，“你刚才用了很多灵力，喝点热的补补。”
胡婉接过奶茶，心里暖暖的，低头抿了一口，甜味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刚才的疲惫。
林砚和即墨走到王萌身边，即墨给她递了一张符纸：“这是‘安魂符’，能帮你驱散残留的怨气。” 林砚则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别沉默，告诉我们，或者告诉你爸妈。”
春燕和白望月则在收拾陈雪的课桌，把散落的书本整理好，春燕还在桌角放了一朵白色的纸花：“陈雪，安息吧，以后没人会欺负你了。”
众人走出教学楼时，晨雾已经散去。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胡婉靠在梁高强身边，手里还拿着那杯没喝完的奶茶：“刚才陈雪消失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她笑了。”
“嗯，她解脱了。” 梁高强看着她，眼神温柔，“我们也该走了，陈铭说还有其他学校出现类似的事，我们得去看看。”
胡婉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向越野车。林砚和即墨、春燕和白望月跟在后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轻松的神色 —— 他们知道，这只是开始，幕后的光明会还在暗处，还有更多像陈雪这样的受害者等着他们去帮助。
越野车驶离青城一中，车厢里的气氛很安静。胡婉靠在梁高强肩上，渐渐睡熟，呼吸均匀。梁高强小心翼翼地调整座椅，让她睡得更舒服，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要保护好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后座的林砚和即墨靠在一起，即墨的头轻轻放在林砚的肩膀上，林砚则小心地护着她的手，两人都没有说话，却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默契和温暖。春燕和白望月则在小声讨论接下来的行程，春燕的脸上带着认真，白望月则耐心地听着，偶尔点头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