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回来了啊。” 伏羲的声音有点发紧，眼神飘忽地扫过柳青，又飞快落到董辉身上，最后落在小龙身上时，才稍微定了定神，可指尖还是紧张地蜷了起来。
董辉挑了挑眉，往伏羲身后瞥了眼， 女娲正被那几个孩童围着，有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家伙拽着她的衣角，仰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她只是勉强笑了笑，目光却时不时往这边瞟，带着点慌乱。
“怎么了这是？” 董辉往前走了两步，紫电在指尖跳了跳，“见着我们跟见着山猫似的，你们俩这反应，不对劲啊。”
伏羲的脸更红了，像是被太阳晒得过了头。他先是飞快地看了眼女娲，见她还低着头，又转头看向那几个孩童 ，孩子们已经不追飞虫了，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柳青三人，其中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不点，眉眼竟有几分像伏羲，只是更圆润些，正好奇地啃着手里的野果。
这一眼扫下来，伏羲的头埋得更低了，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没、没什么…… 就是、就是你们走了这些日子，部落里…… 嗯……” 他 “嗯” 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腰间的兽皮绳，指节都泛白了。
小龙早就按捺不住，从柳青肩头跳下来，金色的龙爪轻轻抓住伏羲的手腕，仰着头问：“伏羲伏羲，你到底咋啦？是不是我们走了之后，部落里出啥事儿了？是有强大的妖兽来捣乱了，还是…… 还是你们吵架了？”
小家伙的声音脆生生的，引得女娲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哭笑不得，刚想开口，却被伏羲抢了先：“没、没吵架！也没妖兽！部落好得很，你看……” 他抬手往四周指了指，“孩子们都长壮实了，新的木楼也搭好了，河里的鱼也多了……”
话没说完，那个穿红肚兜的小不点突然挣脱了同伴，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伏羲的腿，仰着小脸打量柳青，突然奶声奶气地喊了句：“爹？”
这一声喊得又脆又亮，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柳青愣住了，董辉的眉毛挑得更高，连小龙都停下了动作，眨巴着金色的眼睛看着那孩子。
伏羲的脸 “腾” 地一下红透了，像被泼了桶滚烫的岩浆，慌忙弯腰去抱那孩子：“小、小禾！别乱喊！这是…… 这是柳青叔叔……”
可那叫小禾的孩子却不依，小手扒着伏羲的胳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柳青，又喊了声：“爹！你看我长高了！”
女娲终于快步走了过来，脸上红得能滴出血，伸手想把小禾抱过来，声音细若蚊蚋：“小禾，不许胡闹，快下来……”
可那孩子却搂着伏羲的脖子不撒手，另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也跑了过来，指着董辉，脆生生地喊：“娘说，你是会打雷的大英雄！”
董辉：“……”
“这是……” 董辉刚要开口，就见伏羲突然红了脸，眼神飘忽地扫过孩子们，又落回女娲身上，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女娲轻轻推了他一把，声音温温柔柔的：“别愣着了，跟他们说啊。”
伏羲这才清了清嗓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藤筐的边缘，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这些…… 都是我们的孩子。”
他指了指最大的男孩：“这是老大，叫阿木，随我，爱琢磨木头；那丫头是阿月，随她娘，心细；还有阿石……” 他一个个数过去，说到最小的那个，小家伙正抱着女娲的腿，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小龙，“这是老幺，刚满周岁，叫小禾。”
小龙早就从柳青肩头跳下来，凑到孩子们跟前，金色的龙爪轻轻碰了碰阿月手里的野花：“你们好呀！我是小龙！”
阿月不怕生，把野花递过去：“给你！娘说这花能驱蚊。”
柳青望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暖融融的。伏羲和女娲站在孩子们身后，脸上的笑意是藏不住的 ，那是为人父母的温柔，是看着孩子长大的踏实。之前他还担心部落会陷入新的桎梏，可眼前这场景，分明是最鲜活的人间烟火。
“难怪刚才见你们俩怪怪的。” 董辉拍了拍伏羲的肩膀，紫电在指尖跳了跳，“当爹娘了，就是不一样，看你们这紧张的样子。”
伏羲嘿嘿笑起来，挠头的动作更勤了：“这不是…… 怕你们觉得突然嘛。你们走后没多久，阿木就出生了，后来孩子们一个接一个来，部落里添了不少热闹，就是……” 他看了眼女娲，“我俩忙得脚不沾地，都没顾上给你们留个信。”
女娲笑着补充：“孩子们都听你们的故事呢，说你们是劈开神树的大英雄。阿木天天缠着要学怎么用长矛，说将来要像你们一样保护部落。”
阿木听见这话，立刻挺了挺胸脯，攥着小拳头：“我会像柳青叔叔一样厉害！”
柳青蹲下身，看着阿木眼里的光 ，那是对英雄的向往，是对未来的盼头，干净又热烈。他忽然想起刚来时，这地方满是神树的阴影，人们眼里只有恐惧；而现在，孩子们的眼睛里有光，有笑，有对明天的期待。
“会的。” 他轻轻摸了摸阿木的头，“你们都会比我们更厉害。”
风从木楼间穿过去，带着饭菜的香气。女娲招呼着：“快进屋吧，刚炖了肉汤，给你们接风。”
孩子们欢呼着往屋里跑，阿木还不忘回头喊：“柳青叔叔，董辉叔叔，小龙，快来呀！”
伏羲和女娲相视而笑，眼里的羞涩早变成了熟稔的温柔。柳青和董辉跟在后面，听着孩子们的笑闹声，忽然觉得，这蛮荒世界的文明，不是刻在石碑上的规矩，而是这样一代一代，在烟火气里慢慢长出来的 ，有新生，有传承，有生生不息的希望。
这样挺好。” 柳青轻声对身边的董辉说，指尖的暗物质柔和地起伏，像在呼应这份安宁。
董辉望着伏羲被孩子们拽着胳膊撒娇的模样，咧嘴笑了：“比天天琢磨怎么对抗神树强多了。你看他俩现在，脸上那点烟火气，比当首领时顺眼多了。”
小龙正趴在小金的膝头，任由那孩子用草叶给它编 “王冠”，尾巴尖轻轻扫着地面，发出满足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