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缓缓抬头,眼角微扬,唇边浮现出一抹淡然而深不可测的笑意,那不是凡俗之人的情绪波动,更像是一种掌控天地规则之后的从容。
他轻轻开口,声音宛如风穿越太古洪荒,落入人心最深处:
“这,便是太极,董辉。”
语落之间,他抬手轻挥,空气顿时泛起涟漪。无数细小的阴阳鱼虚影在虚空中浮现,黑白旋转,彼此追逐,又彼此融合,如同天地法则的缩影在他一念之间流转不息。
“光卵,是世界的‘有’。”柳青的左手缓缓摊开,一团温润如春日朝霞的白光自掌心升腾而起,化为一道缥缈的金色脉络,在虚空中铺展出生命诞生的轨迹:草木抽芽、星辰孕育、山川沉积……一切皆在其中闪现。
“空无,是星空的‘无’。”右手随之伸出,一缕深邃如夜的黑芒悄然升起,宛如旋涡吞噬周遭的光线。那是一切归寂之力,是文明终焉、生命熄灭、存在瓦解的终极沉默。
柳青并指为剑,缓缓交叉。
“而太极——”他话音未落,指尖两种光芒骤然碰撞,黑与白剧烈交融,一瞬间爆发出耀眼至极的混沌光晕!
这道光不同于任何已知能量,它既不温暖也不寒冷,既不沉寂也不喧嚣,而是夹带着“初始”与“终末”的双重律动,如同宇宙在开辟与坍塌之间的一次心跳。
——那是“太无”。
柳青凝视着掌中那团旋转不息的光屑旋涡,语气变得低沉而笃定:“太极,就是让‘有’与‘无’归一。是让一切矛盾彼此中和、彼此反哺的终极之道。”
他缓缓迈出一步,天地随之一震。
“而你的力量,无论是多么庞大的暗雷,还是多么纯粹的母系之力,本质上……都只是偏向‘有’或‘无’的单一极端。”
他目光落在董辉身上,语气虽平静,却如审判般不可违逆:“如何破得了这阴阳循环?”
随着话音落下,柳青周身那无数阴阳鱼虚影骤然加速旋转,黑白交织间,竟化作一幅巨大的太极阵图,虚空在震荡,大地在低鸣,天地规则似乎也在这一刻产生了微妙的扭曲。
而董辉,站在这逐渐压缩而成的太极领域之外,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不是来自力量的威慑,而是来自“格局”与“维度”的碾压。
柳青指尖的太极光轮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牵引天地元力微微共鸣,仿佛整个冰原都随之震颤。黑白光芒在他周身交织,仿若万象随身,气势庄严如神,潇洒得近乎残忍。
而对面,董辉怒吼着轰出第三拳!
暗紫神雷翻滚咆哮,裹挟着银色母系能量,在他拳锋处汇聚成一条狰狞雷蛟,气势磅礴,如九天神罚。
雷蛟怒啸着扑向柳青,但在触及其身侧那片黑白交融的光晕瞬间,竟如坠入太古熔炉的冰雪,连挣扎都来不及便湮灭无踪。它崩散的能量不但没伤到柳青,反而被光晕吸收,融入他体内,让他右肩的空无暗能与左身的光卵生机同时暴涨,衣袂之间,八卦纹路如同活物般流转,亮得刺眼。
“还不明白吗?”
柳青侧身避开董辉暴怒的一记膝撞,脚尖在地面一划,竟留下一道清晰旋转的太极图案。那膝击仿佛被某种引力牵引,硬生生偏了三尺,打了个空。
他一掌轻拍董辉后背,明明无声无息,却仿佛雷霆万钧。
“砰!”
董辉神躯猛震,身上缠绕的银色纹路瞬间崩裂出数道裂痕,鲜血喷溅而出。他踉跄退开,眼神惊骇。
“你的力量,是‘有’;我的太无之境,是‘有无相生’。”柳青缓缓转身,衣袂翻飞,如同黑白浪潮交汇。
“你用‘有’攻‘无’,不过是在给我——送养料罢了。”
光卵一侧,小龙呆若木鸡,手中还紧紧攥着柳青碎裂时遗落光屑的样子。那曾是他心中最珍贵朋友的残痕,如今却亲眼看着那人于黑白能量中重生,如神明降世。
它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而灵壳立在光卵旁,周身的乳白光晕第一次泛起紊乱涟漪。她凝视着柳青眉心那颗缓缓旋转的太极鱼,低声喃喃:“太极之道……竟能融合光卵能量与空无之力……他……怎么感觉如此的亲切。”
董辉抹去嘴角溢出的神血,眼中布满血丝,强忍剧痛,猛地展开神识,如惊涛骇浪般冲击柳青的识海,企图从意识层面扳回一城。
可刚触及对方意识的边缘,他的神识便如被卷入无底黑洞。那黑白交错的精神领域中,有某种不可解析的秩序在运转,将他意识撕碎成无数片段。
他尚未来得及反应,柳青只是屈指轻弹——
“嗡!”
一缕细若发丝的黑白光丝激射而出,瞬间洞穿董辉肩胛,将他整个人钉在远处地面上!
“天域少主的神识……也不过如此。”
柳青如闲庭信步般走近,袍袖拂过空气,竟激起地面片片太极波纹。他身上散发的不是杀意,而是一种玩味、一种高维存在对低维生命的轻蔑。
那一刻,董辉浑身痉挛。
被光丝洞穿的左肩竟在飞速自愈,光卵之力催生的肉芽疯狂生长;而右肋沾染空无的区域却急剧腐化,肌肉溃烂,森白的肋骨赫然裸露。
治愈与毁灭同时发生,身心剧痛交错如炼狱,令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撕裂般的惨叫。
柳青蹲下身,眼神低垂,指尖挑起董辉的下颌。他那双眼睛,早已不再是人类的瞳孔,而是旋转的阴阳鱼,在黑白光中流淌出万象生灭的轨迹。
“你看。”他的声音低缓,却仿佛从万劫之中传来。
“光卵给你的力量,在我这里……不过是玩具。”
说着,他指尖一转,凝出一缕极其精纯的母系能量,淡金色如晨曦,柔和温润,却强行灌入董辉口中。
“来,再试试。我让你三招。”
话音落下,黑白能量翻涌,如神魔开局,天地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