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特战战士们的心跳加速,但动作依旧稳定谨慎,依靠出色的夜间行动能力和战术配合,避开巡逻队,一点点向村庄中心的团部所在院落渗透。
然而,孔捷布置的警戒装置发挥了作用。一名战士在跨越一道矮墙时,脚下极其轻微地绊到了一根几乎透明的细线。
“叮铃铃……”一连串空罐头盒撞击的清脆响声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糟了!”王二柱心头一紧。
“什么人?!”几乎同时,附近响起独立团巡逻队的喝问声和拉枪栓的声音。
暴露了!
“强攻!一组二组左翼压制!三组四组右翼突击!五组迫击炮准备掩护!目标,正前方院子!冲!”王二柱当机立断,下达了强攻命令。
瞬间,特战侦察排的火力全开!捷克式轻机枪“哒哒哒”地喷吐出空包弹的火光(虽无弹头,但声光效果和退壳动作模拟真实),精准地压制了闻声赶来的第一支巡逻队。冲锋枪和快慢机手们如离弦之箭,在机枪掩护下迅猛前冲。
独立团的反应也不慢,另外两支巡逻队从侧翼包抄过来,甚至有两个轻机枪阵地也仓促开火。寂静的姚家峪顿时“枪声”大作。
两百米的距离,特战侦察排硬生生用强大的自动火力和精湛的战术配合,撕开了独立团仓促组织起的防线,打掉了两个轻机枪阵地,如同热刀切黄油般突进到了团部大院外。
“手榴弹!”王二柱低吼一声(演习用的是模拟声响的训练弹)。
几声闷响后,几名战士踹开院门和窗户,迅猛突入!
屋内,孔捷和李文英正拿着手枪,脸色铁青。他们刚被枪声惊醒,还没来得及完全组织指挥部人员抵抗,对方就已经打到了眼前!看着如神兵天降般冲进来、浑身散发着凌厉气势的特战队员,孔捷甚至能看清对方枪口因发射空包弹而喷出的火焰。
“砰!砰!砰!”几声短促的射击声(空包弹)。
“孔团长,李政委,抱歉,你们‘阵亡’了。”王二柱平复着呼吸,语气带着尊重,但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孔捷愣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把没来得及开几枪的盒子炮,脸上写满了震惊、难以置信和浓浓的挫败感。李文英则苦笑一声,放下了手枪。斩首成功!从暴露到突入斩首,不过短短几分钟!
“撤!”王二柱毫不恋战,立刻下令。
特战队员们迅速退出院子,按照预定路线向村外撤离。五组的迫击炮此时也开始“发言”,嗵嗵几声,训练弹落在追兵的前进路线上,虽然没实际杀伤,但有效阻滞了独立团的组织追击。
然而,孔捷毕竟不是庸才,他在外围布置了重机枪阵地。就在特战侦察排即将冲出村口时,至少三挺重机枪喷吐出长长的火舌(空包弹)!密集的“弹雨”覆盖了撤离路线。
“小心!重机枪!”一名战士大喊,但话音未落,他和身旁另外两名战士就被密集的火力“覆盖”。按照演习规则,在这种火力密度下,他们已被判定“阵亡”。
“狗日的!火力真猛!”王二柱眼睛都红了,“迫击炮!给我敲掉那个火力点!狙击手,压制机枪手!”
就在这时,狙击步枪的枪声再次响起,节奏稳定而致命。“咻——啪!”村西方向一个刚刚架设好的轻机枪阵地,主射手刚握住握把,就被判定“爆头”,副射手愣神的功夫,又一发“子弹”精准“命中”他的胸膛。东侧的狙击手则牢牢锁定了试图向团部靠拢的几名疑似军官的独立团战士,连续几个精准的点射,有效地迟滞了他们的指挥和增援。 狙击手的存在,极大地削弱了独立团在遭遇突袭初期的组织能力和火力反击强度。
火力一弱,剩余的二十七名特战队员立刻抓住机会,交替掩护,快速冲出了村口,消失在黑暗的山林中。他们甚至带走了那三名“阵亡”战友的“尸体”——严格遵循了特种作战不留痕迹的原则。
整个袭击过程,从暴露到撤离,耗时不到一个小时。
姚家峪内,渐渐安静下来。独立团的战士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愕和羞惭。伤亡统计很快报到了孔捷和李文英这里:阵亡超过百人,其中大部分是在最初遭遇的混乱中被“击毙”,而对方,仅仅留下了三具“尸体”(还被拖走了),实际可能只有三人“阵亡”?
“什么?!才三个人?!老子一个团,让人家一个小分队摸进来,宰了团长政委,还打死打伤咱们一百多号人,最后就留下三条‘命’?!尸体呢?!”孔捷的咆哮声几乎掀翻了团部的屋顶,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李文英的脸色也极其难看,他扶了扶眼镜,声音沉重:“老孔,冷静点。事实就是这样。这支部队……太厉害了。渗透、突击、撤离,一气呵成,火力猛,配合好,单兵素质极高。我们……我们输得不冤,但教训太深刻了!”
孔捷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缸乱跳:“奇耻大辱!真是奇耻大辱!老子打鬼子都没这么憋屈过!传令!全团加强训练!尤其是夜间警戒、反渗透、应急反应!参谋部立刻总结教训,拿出方案来!防不住人家渗透,还拦不住人家跑吗?照明弹呢?远距离机枪火力拦截呢?掷弹筒、迫击炮覆盖呢?都他妈干嘛吃了!”
他喘着粗气,眼中虽然怒火熊熊,却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和敬畏:“宋兴华这小子……练出来的兵真他娘的是这个!”他翘了下大拇指,“这种打法,闻所未闻,防不胜防啊!老子服气!但老子不服输!李文英,给宋兴华发电报!这次演习我们认栽!但问他敢不敢再来一次!老子要扳回一城!”
新二团团部,宋兴华收到了特战侦察排顺利返回的消息,也通过全景地图大致了解了过程。
王二柱带着战士们归来,虽然完成了任务,但因为最后损失了三人,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反而有些忐忑地向宋兴华请罪:“团长,我们暴露了,还‘损失’了三位同志,请团长处分!”
宋兴华看着这群身上还带着硝烟味和汗味的精兵,脸上露出了笑容:“处分什么?你们完成了斩首任务,在暴露后强行突击成功,并且成功撤离。独立团伤亡过百,你们仅‘阵亡’三人。这个战果,足以证明你们的价值!你们不比任何所谓的特种部队差!甚至更强!”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但是,零伤亡才是特种作战追求的最高境界。这次暴露,说明细节处理还不够完美。总结教训,继续苦练!我希望下次,你们能做到无声无息,来去自如,零伤亡完成任务!”
“是!团长!保证完成任务!”特战侦察排全体战士昂首挺胸,心中的石头落地,取而代之的是更昂扬的斗志和更严格的要求。
很快,宋兴华也收到了孔捷那份既认输又不服气的电报。他笑了笑,对副团长赵勇说:“孔团长这是被打疼了,但也打醒了。这是好事。回电......”
还没等宋兴华答应,电讯科副科长李波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团长,旅部急电!”
宋兴华拿起电报一看,旅部收到情报华北方面军调集了2个师团、3个旅团准备进驻山西,协助山西第一军进行大规模扫荡;同时中央军、晋绥军均有异动,让新二团做好打大仗的准备。看来与独立团二番战的事情只能往后推一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