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金手指，真费脑子！
前厅那叫一个热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陈小乐一脚踏进去，差点被里面混杂着酒气、脂粉气和各种好奇、探究、敬畏的目光给推出来。
好家伙，这阵仗，比他当年参加省考面试压力还大。
县令方正红光满面，一把就将他拉到了主位旁边，那亲热劲儿，跟捡了多大个宝贝似的。“诸位！诸位静一静！”方正举起酒杯，声音洪亮，“今日我清河县能转危为安，全赖陈仙师……呃，陈师爷神机妙算，引动天威，惊退流寇！来，我等共敬陈师爷一杯！”
“敬陈师爷！”
“陈仙师法力无边！”
底下坐着的乡绅、富户们齐刷刷站起来，端着酒杯，脸上堆着笑，眼神里的情绪却复杂得很。有真感激的，有纯粹凑热闹的，当然，也少不了那种带着审视和算计的。
陈小乐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帮地头蛇没那么好糊弄，也没那么容易真心服气一个空降的“仙师”。他端起面前那杯有点浑浊的米酒，脸上挂着标准的、略带谦逊的微笑，起身道：“方大人和诸位抬爱了。陈某不敢居功，此乃方大人领导有方，上下用命，全城军民同心协力的结果。陈某不过是恰逢其会，略尽绵力而已。”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县令和在场所有人，又把自己摘了出来，显得不那么扎眼。
一杯酒下肚，气氛更热烈了。不断有人上来敬酒，说着恭维话，拐弯抹角地想打听那“天雷”到底是个啥玩意儿。陈小乐打起精神应付，把之前那套“格物致知”、“上古秘法”、“正气克邪”的说辞又翻来覆去地包装了一遍，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看他的眼神更加神秘了。
这酒喝得，比守城还累人。他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快笑僵了。
就在他琢磨着找个什么借口开溜，回去继续写他那份能改变清河县命运的“项目计划书”时，一个穿着绸缎长衫、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凑了过来，脸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陈师爷，年少有为，佩服，佩服啊！鄙人赵德柱，在县城里开了间小米铺，兼营些当押的小生意。”这人自我介绍着，小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师爷那‘掌心雷’真是神乎其技，不知……此等仙家手段，可否量产？若能装备官军，岂不是横扫千军？这其中利润……”
陈小乐心里咯噔一下。好嘛，这就来了！这赵德柱就是第一个嗅着利益味道扑上来的苍蝇。
他面上不动声色，轻轻晃着手里的酒杯，语气平淡：“赵掌柜说笑了。此物乃沟通天地正气之媒介，制作艰难，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岂是凡俗工匠所能仿制？更遑论量产了。此事关乎天道，慎言，慎言啊。”
他直接把调子拔高到“天道”层面，堵死了赵德柱后面所有关于合作、入股、技术分享的企图。
赵德柱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干笑两声：“是是是，是在下唐突了，仙师莫怪，莫怪！喝酒，喝酒！”
打发走了赵德柱，陈小乐更觉得这宴席索然无味。他寻了个“今日耗费心神过巨，需早些休息”的由头，终于在方正理解和众人“仙师保重仙体”的呼声中，脱离了那个喧嚣的漩涡。
回到他那间四处漏风的书房，陈小乐长长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感觉比跑了个五公里还累。
“呼……跟这帮老狐狸打交道，真特么费脑子。”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还是搞技术、写方案单纯。
休息了片刻，他再次唤出了脑海中的【文明图鉴】。那虚幻的卷轴静静漂浮，散发着微光，上面的数字依旧显示着【文明点数：110】。
得试试这玩意儿的深浅。
他目光落在房间里那个唯一的粗陶茶壶上，心念一动：“解析这个茶壶。”
【解析目标：粗陶茶壶】
【构成：低品质粘土（含大量铁、钙杂质），石英颗粒（粗糙）…】
【烧制工艺：简易平地堆烧，最高温度约800-900摄氏度，受热极不均匀，结构疏松，热传导性差，易炸裂…】
【优化方向：
1. 建造简易竖窑（需消耗点数：15）
2. 粘土淘洗与陈化技术（需消耗点数：8）
3. 基础釉料配方（草木灰釉）（需消耗点数：10）
…】
一连串信息涌入脑海，清晰得仿佛他亲手烧过几百个窑一样。陈小乐看得啧啧称奇，这功能太实用了！简直就是工业革命的作弊器！
但他没急着兑换任何一项。点数太少，得精打细算。烧个更好的茶壶对现在的清河县没啥大用，纯属浪费。
他又尝试进行“知识检索”，想着能不能直接搞点高产的农作物出来。
“检索：红薯（甘薯）栽培技术。”
【检索中…权限不足。相关详细栽培技术（土壤适应性、病虫害防治、窖藏技术）需中级权限或消耗点数（50）解锁。目前仅提供基础概述：喜温耐瘠，块茎繁殖…】
“靠！这么黑？”陈小乐傻眼了，一个红薯栽培技术就要50点？抢钱啊！看来这金手指也不是万能的，高级知识要么升级权限，要么就得砸点数。
他又试了试“推演模拟”功能，对象是他正在写的《排污系统建设构想》。
【推演模拟启动…基于当前清河县人力、物力、技术水平及社会接受度…】
【推演结果：
1. 直接征发徭役开挖，预计引发民怨，成功率35%。
2. 以工代赈，提供粮食报酬，预计民众积极性较高，但县衙财政压力巨大，成功率65%。
3. 分段实施，先易后难，同时进行公共卫生宣传，降低阻力，成功率78%。
…】
【推演消耗点数：5】
还能这样？！陈小乐眼睛一亮。这功能好啊，能提前预判政策推行的阻力，相当于给他开了个政策模拟器！虽然又花了5点，但他觉得值。这下他心里更有底了，知道那份计划书该怎么写了。
点数一下子变成了105。陈小乐看着那缩水的数字，一阵肉疼。这玩意儿，真是个吞金兽！不行，得赶紧想办法赚点数。
怎么赚？根据之前的提示，“改变世界”、“推动文明进程”。眼下最直接的，就是把脑子里那些计划付诸实施，把清河县这个“新手村”建设好。
想到这里，他睡意全无，重新铺开纸张，就着昏暗的油灯，奋笔疾书。
这一次，他下笔如有神。结合“推演模拟”的结果，他将《排污系统建设构想》写得更加具体，充分考虑了财政、民力和社会接受度，提出了“以工代赈，分段施工，宣传先行”的策略。
接着，他又开始起草另一份文件——《关于在县衙内部推行绩效考核与流水线办公法的建议》。他觉得，要想推行自己的政策，首先得把这个低效的县衙机器改造好。不然光有想法，下面的人执行不力，或者阳奉阴违，啥也干不成。
一直写到窗外天色蒙蒙亮，油灯都快熄灭了，陈小乐才放下笔，伸了个懒腰，骨头咔咔作响。
他看着桌上墨迹未干的两份厚厚文稿，虽然眼睛里布满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搞定！这就是他接下来要在清河县烧起的“三把火”！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嘀咕道：“考公学的行测申论，没想到在这地方派上了用场……先睡会儿，等天亮了，就去跟方大人‘汇报工作’。”
他仿佛已经看到，老县令方正看到这两份“离经叛道”的方案时，那目瞪口呆的表情了。
新的一天，新的折腾，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