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坐在冰冷的铁椅上，双手被手铐束缚着，手腕早已被磨得通红。拘留室里光线昏暗，只有头顶一盏白炽灯，散发着刺眼又冰冷的光，将整个空间照得毫无温度。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三天。这三天里，她从最初的震惊、愤怒，到后来的疲惫、绝望，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辉腾集团的人来了又走，语气从威逼利诱到冷漠威胁，那些所谓的“证据”，她连看都没看过，却被一口咬定是她窃取了商业机密。
她试图解释，说那些邮件不是她发的，文件传输记录是伪造的，可没有人愿意听。他们只需要一个替罪羊，而她，恰好成了那个最适合的人选——没有背景，性格耿直，又刚刚撞破了部门经理挪用公款、勾结外部公司的秘密。
原来，一周前她察觉到的不对劲，根本不是什么人事变动，而是部门经理怕她揭发，提前设下的圈套。她那时候犹豫着没回国，就是想收集证据，可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先一步把脏水泼到了她身上。
“苏晚，有人来探视你。”拘留室的门被打开，警员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苏晚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眼神空洞。这三天里，她给国内的家人发过信息，却石沉大海，大概是被辉腾的人拦截了。她也试着联系过公司的同事，可要么无人接听，要么直接被拉黑。她以为，自己大概要被困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她麻木地站起身，被警员带着，走向探视室。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凌曜。
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她看到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带着明显的疲惫，可那双深邃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是愤怒？是失望？还是……厌恶？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更不想让他相信，自己是个窃取商业机密的小偷。
凌曜看着玻璃那头的苏晚，心像是被钝器狠狠砸了一下。不过三天时间，她像是变了一个人。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曾经明亮有神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带着浓浓的戒备和疏离。
他拿起电话，声音沙哑却坚定：“苏晚，我来接你回家。”
苏晚握着电话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抬起头，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她想问他，你信我吗？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们之间，不过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他凭什么信她？或许，他也是来质问她的，质问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有损公司利益、有损他颜面的事情。
“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她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凌曜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头一紧：“我知道。”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是一道暖流，瞬间涌入苏晚冰封的心底。她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说……他知道？他没有问她任何细节，没有对她有半句指责，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她？
“你……”她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凌曜打断了。
“现在什么都别想，”凌曜的目光紧紧锁住她，“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团队，他们正在处理你的案子，很快就能把你保释出去。你只需要相信我，配合律师，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就好。”
苏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滚烫的泪珠砸在冰冷的手背上，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这三天里，她承受了太多的委屈和无助，所有人都对她避之不及，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跨越重洋，站在这里，告诉她，他相信她，他会救她出去。
可就在这时，探视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辉腾集团的法务总监带着两个律师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凌曜身边，语气带着几分挑衅：“凌总，没想到你对我们公司的‘前员工’这么上心。不过我提醒你，苏晚窃取商业机密的证据确凿，就算你请再厉害的律师，也改变不了事实。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凌曜眉头一皱，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对方：“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倒是你们辉腾，最好祈祷自己提交的‘证据’都是真的，否则，我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公司内部到底有多肮脏。”
法务总监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没料到凌曜会这么强硬。他知道凌曜的实力，凌氏集团在国内乃至国际上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真要硬碰硬，辉腾未必占得到便宜。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
“凌总，我们走着瞧。”法务总监撂下一句狠话，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凌曜重新拿起电话，看向苏晚，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别理他们，有我在，不会让他们伤害你分毫。”
苏晚点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她想说谢谢，可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了一句轻声的“对不起”。对不起，让他为自己操心，对不起，可能会因为自己给凌氏带来麻烦。
凌曜却摇了摇头，眼神温柔而坚定：“不用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等着我，我很快就会接你出去。”
探视时间很快就到了，警员提醒他们结束通话。苏晚放下电话，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凌曜，直到被警员带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凌曜站在原地，看着玻璃上她残留的泪痕，眼底的温柔渐渐被冰冷的怒火取代。辉腾集团，还有那个背后陷害苏晚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转身走出探视室，对等候在外的律师吩咐道：“加快进度，我要在24小时内，把苏晚保释出来。另外，去查辉腾集团那个部门经理，还有所有和这个案子有关的人，我要知道他们的所有底细，包括他们见不得光的事情。”
“是，凌总。”律师立刻应下。
凌曜走到警局门口，夜色已经深沉，纽约的霓虹灯闪烁着，却照不进他心底的阴霾。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帮我查个人，辉腾集团技术部经理，我要他最近半年的所有行踪和通讯记录，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他再次看向警局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苏晚，再等等，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让所有伤害你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