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惨白的晨光,如同吝啬的施舍般,透过集装箱缝隙挤入这片狭小空间时,罗锐率先睁开了眼睛。身体的疲惫在深度睡眠后消散大半,但精神上却缠绕着一种奇异的清醒与沉重。昨夜的疯狂,如同烙印,深深刻入骨髓,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更是某种心理防线的松动。
他微微侧头,看向身旁依旧沉睡的苏小小。晨光勾勒出她安静的侧脸轮廓,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卸下了平日里的锐利与警惕,此刻的她竟显出一种难得的、近乎脆弱的柔美。凌乱的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破旧的毯子滑落至腰际,露出圆润的肩头和锁骨,以及其下那具他昨夜早已熟悉、此刻在光线下更显惊心动魄的成熟胴体。
‘苏小小……’ 罗锐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胸腔弥漫。是占有欲?是末世中萍水相逢的依赖?还是单纯被这具完美身体吸引的生理惯性?他分不清,也不愿在此刻深究。
似乎是感受到了注视,苏小小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初醒的迷茫只持续了瞬间,当她的视线对上罗锐深邃的目光时,昨夜的种种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让她脸颊瞬间飞起两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她下意识地拉高毯子,遮住更多肌肤,眼神有些闪躲地移开,御姐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努力维持着平静:“天亮了。”
“嗯。”罗锐应了一声,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颈。铁板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感觉怎么样?”他问的是她身上的伤和过度劳累的身体。
苏小小也坐了起来,毯子依旧紧紧裹在身上,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还好。伤处处理过,没什么大碍。就是……”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有点累。”这话出口,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嗔意和尴尬。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不再是昨日初遇时的纯粹警惕与交易,也非昨夜疯狂时的纯粹欲望。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因亲密接触而产生的尴尬、试探与一丝若有若无的牵连。
沉默地起身,穿戴好虽然破烂但已是唯一选择的衣物。罗锐从储物空间中取出少量相对干净的水和之前收集的、未受污染的能量棒(来自之前击杀的某个倒霉搜寻者的背包),递了一半给苏小小。
苏小小看着他凭空取物的手段,眼神再次波动了一下。‘空间异能……果然。’ 她没有多问,默默接过,小口吃了起来。能量棒的味道远比螳螂饼和老鼠干容易接受。
“今天什么打算?”罗锐一边吃着能量棒,一边问道。他需要晶核,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这个聚集地、关于三大势力、关于如何提升异能的信息。
苏小小咽下口中的食物,眼神恢复了平日里的锐利与冷静,开始分析:“这个聚集地叫‘铁岩营地’,是附近几个小型队伍临时组建的,没什么油水,但消息还算灵通。我们可以先去中心的交易区看看,能不能用晶核换点实用的东西,或者打听一下附近哪里丧尸‘刷新’比较快,晶核品质好些。”她看了一眼罗锐,“你……需要什么?”
“晶核。高级的,或者特殊属性的。还有关于异能提升的情报。”罗锐直言不讳。
苏小小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高级晶核可遇不可求,通常只在三大势力的官方商店或者大型黑市才有流通,价格惊人。特殊属性晶核更是稀少。至于异能提升……据说‘理想城’有专门的研究所和训练方法,但门槛极高。散人大多靠自己摸索,或者寻找一些古代遗留的典籍碎片。”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频繁使用异能,在极限状态下战斗,本身也是一种提升方式。”
这倒是和罗锐的猜测吻合。系统之前也提示过,位面穿梭和战斗是提升的关键。
两人收拾停当,走出集装箱。白天的铁岩营地比夜晚多了几分喧闹和混乱。叫卖声、争吵声、孩子的哭闹声(能在末世活下来的孩子都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麻木)混杂在一起。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他们来到营地中心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这里就是所谓的“交易区”。地上铺着破布,摆着各种千奇百怪的“商品”——从锈蚀的零件、不知名变异生物的骨头、粗糙打磨的武器,到少量包装破损的过期罐头、浑浊的饮用水,甚至还有一些面容憔悴、眼神空洞的女人和孩子被用铁链拴着,如同货物般等待出售。赤裸裸的弱肉强食法则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罗锐的出现引起了一些注意。他干净(相对而言)的衣着、沉稳的气度,以及身边跟着的、容貌身材都极为出众的苏小小,都显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尤其是在苏小小那曲线惊人的身体上流连,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苏小小似乎早已习惯这种目光,面不改色,只是身体微微靠近了罗锐一些,低声道:“小心点,这里扒手和强盗比丧尸还多。”
罗锐眼神微冷,【危险感知】让他能清晰地捕捉到那些恶意。他不动声色地将一丝空间之力萦绕在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们在一个贩卖情报的老头摊位前停下。老头瞎了一只眼,另一只眼浑浊却透着精明。
“打听消息,什么价?”苏小小熟稔地问道。
“看什么消息。”老头声音沙哑,“普通丧尸刷新点,一枚一级晶核。精英聚集区,两枚。要是想知道b级以上大家伙的动向,或者特殊事件……”他嘿嘿笑了两声,露出焦黄的牙齿,“得加钱,而且要看你们有没有命去。”
罗锐直接抛过去一枚二级变异晶核(灰黑色)。“附近,最近有没有出现过高等级,或者有特殊属性的丧尸?还有,哪里能搞到关于异能修炼的线索?”
老头接过晶核,掂量了一下,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态度明显恭敬了些。“这位爷敞亮。高等级的啊……往东三十里,黑水镇旧址,前几天有人远远看到疑似‘领队级’的丧尸出没,带着一群小的,属性不明,危险得很。特殊属性丧尸可遇不可求,得看运气。”他压低了声音,“至于异能修炼……‘自由城’的黑市偶尔会流出一些据说是从古遗迹里找到的皮卷碎片,真假难辨,价格嘛,嘿嘿,起码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意思显然是五枚三级晶核,或者等价物。
信息有限,但至少有了方向。黑水镇,领队级丧尸。以及自由城黑市可能存在的修炼线索。
就在罗锐和苏小小准备离开交易区,商量下一步行动时,营地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恐的呼喊声!
“警戒!警戒!有东西冲过来了!”
“是变异体!速度好快!”
“关大门!快!”
呜——!呜——!
凄厉的、用空氧气瓶敲击制成的警报声刺耳地响起!
整个铁岩营地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人们惊慌失措地奔跑,摊主手忙脚乱地收拾着那点可怜的家当,哭喊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罗锐和苏小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麻烦来了!’
两人迅速冲向营地边缘的围墙。透过了望塔的缝隙和围墙的缺口向外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七八道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营地冲刺而来!
那不是丧尸!它们的体型更像放大了数倍的猎豹,但通体覆盖着暗红色的、仿佛熔岩冷却后形成的甲壳,四肢着地,奔跑时利爪在地上刨出深深的沟壑,尾巴如同钢鞭般甩动。它们的头部狭长,口器裂开,露出密密麻麻的、闪烁着寒光的利齿,猩红的眼睛充满了暴戾与毁灭欲。
【检测到高威胁目标:熔岩猎犬(变异体)。速度极快,防御力中等,爪牙附带高温灼烧效果,性情凶残,群体行动。实力评估:单体约等于c+级威胁,群体协作威胁度提升至b级。】
熔岩猎犬!群体行动!
“是熔岩猎犬!它们怎么会跑到这边来?!”苏小小失声惊呼,脸色变得煞白。这种变异体通常活跃在辐射更高的核心区域,极少出现在边缘地带。
“准备战斗!”罗锐眼神冰冷,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他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既是致命的威胁,也可能……是获取更高级晶核的机会!领队级丧尸暂时碰不到,但这些送上门的c+级变异体,同样是不错的“营养”!
围墙上的守卫已经开始慌乱地射击,但子弹打在熔岩猎犬的甲壳上,大多被弹开,只能溅起几点火星,效果甚微。
眼看着那七八道红色的死亡阴影越来越近,灼热的气息仿佛已经扑面而来。
罗锐深吸一口气,空间异能在体内悄然流转。这一次,他要试试,这新获得的力量,在实战中除了储物,还能做些什么!
苏小小也握紧了拳套,蓝色的微光再次亮起,眼神决绝。昨夜刚刚建立起的、脆弱的共生关系,即将面临血与火的残酷考验。
晨光之下,利爪已至。
生存,还是毁灭?
答案,即将在接下来的厮杀中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