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薪点开工资条的瞬间,指尖的温度骤然消失 —— 原本承诺的 “主管助理补贴” 2000 元,实际到账只有 1200 元,备注栏里赫然写着 “额外任务完成度 60%,按比例扣除补贴”。她还没反应过来,周凯的微信就发了过来:“补贴是和额外任务绑定的,每月有 3 次必须完成的额外任务,完成率 100% 才能拿全额补贴,没完成的话按比例扣,这是公司新定的‘激励制度’,也是对你的考验。”
“激励制度” 四个字像根刺,扎得她喉咙发紧。她拿着手机走到周凯办公室,想问清楚 “额外任务” 具体是什么,却看到他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礼服盒子,盒子上贴着一张便签:“周六行业交流会穿,正式点的裙子更符合场合气质,我帮你选的,应该合身。”
凌薇薪打开盒子,一条香槟色吊带礼服映入眼帘 —— 裙摆过长,腰围明显偏小,领口低得几乎要露出锁骨,和她平时的穿衣风格截然不同。她捏着礼服的面料,小声说:“主管,这裙子…… 不太合身,而且领口有点低……”
“交流会都是行业前辈,穿得得体点是对别人的尊重,也是帮你积累人脉。” 周凯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这是这个月第一次额外任务,必须参加,要是没完成,剩下的补贴可能也拿不到了,你妈妈下次复查的费用,还等着报销呢。”
又是妈妈的医疗费。凌薇薪攥紧礼服,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低声说:“我知道了,周六我会去的。”
周六的交流会设在一家高档酒店宴会厅,水晶灯璀璨,衣香鬓影。凌薇薪穿着不合身的礼服,踩着借来的高跟鞋,每走一步都觉得脚踝生疼 —— 腰围太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只能下意识地用手扯着裙摆。周凯走在她身边,像带着一件 “展品”,逢人就介绍:“这是我的助理凌薇薪,很能干,今天特意带她来见见各位前辈。”
可 “见见前辈” 不过是说辞。整场交流会,凌薇薪成了免费的服务员:周凯和客户聊天时,她要站在旁边端茶倒水;有前辈敬酒时,周凯会把她推到前面,笑着说:“薇薪,替我敬王总一杯,年轻人要多向王总学习。” 她酒精过敏,却只能强忍着喉咙的灼烧感,把酒杯里的白酒一饮而尽,换来周凯一句 “真懂事” 和王总意味深长的眼神。
散场后,凌薇薪坐在出租车里,看着窗外倒退的夜景,胃里翻江倒海。她脱下高跟鞋,脚踝已经磨出了血泡,礼服领口的亮片刮得皮肤发红。可当周凯发来微信,说 “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剩下的补贴会补发给你” 时,她心里竟然涌起一丝莫名的 “庆幸”—— 至少补贴没被扣,至少妈妈的复查费有了着落。
这种 “庆幸” 像一剂毒药,让她渐渐陷入了扭曲的认知。第二次额外任务是 “下班后帮周凯改私人 ppt”,他说 “这是我朋友公司的项目,你帮我改得精致点,算是帮我个忙”。凌薇薪看着手表上的 “晚上 8 点”,没有犹豫,反而主动说:“没关系,我可以晚点走,您放心,我一定改好。” 她忘了,这本不是她的工作职责,而是周凯把私人事务强加给她的压榨;她也忘了,曾经的自己,会因为这种 “越界要求” 而愤怒,而现在,却只想着 “完成任务,拿到全额补贴”。
第三次额外任务是帮周凯整理家里的私人文件,他说 “家里乱,没时间整理,你周末来帮忙,算一次额外任务”。凌薇薪看着周凯发来的家庭住址,心里满是抗拒,却还是点了点头 —— 她算了算,只要完成这次任务,这个月的补贴就能全额拿到,加上基本工资,能攒下不少钱。
整理文件时,她在抽屉里看到一张周凯和一个女孩的合影,照片上的女孩笑靥如花,穿着和她上次穿的那件香槟色礼服相似的裙子。周凯进来看到,笑着说:“这是我以前的助理,很能干,后来辞职了。你比她更懂事,我很看好你。”
凌薇薪的心猛地一沉 —— 原来她不是特殊的 “白月光”,只是周凯众多 “工具” 中的一个,用 “工资绑定” 和 “补贴诱惑”,让她心甘情愿地接受压榨。可她看着手机里 “额外任务完成,补贴已补发” 的通知,却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甚至觉得,“只要能拿到钱,做这些也没什么”,这种扭曲的想法,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彻底失去了对 “合理” 与 “不合理” 的判断。
晚上回家,凌薇薪打开工资卡 App,看着余额一点点上涨,心里却一片空茫。她想起第一次拿到工资时的开心,想起曾经对 “公平工作” 的期待,想起自己写在日记里的 “反抗誓言”,可现在,她却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 为了工资,接受不合理的要求;为了补贴,忍受屈辱的任务;为了妈妈的医疗费,彻底沦为周凯的操控工具。
她没有再打开日记,只是把手机放在床头,看着天花板发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极了她被工资绑定的人生。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陷入了周凯的陷阱,再也回不去了 —— 那个曾经有勇气反抗、有底气拒绝的凌薇薪,已经在 “工资与任务绑定” 的枷锁下,慢慢消失了。
第二天早上,凌薇薪像往常一样走进公司,玻璃对面的周凯笑着对她说:“下周有个客户答谢宴,你也一起去,算一次额外任务。” 她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好的,主管。” 只是在低头的瞬间,眼底的光,彻底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