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傻话呢？”
苏绣的声音很轻，轻得林七夜必须抱着她，贴着她，才能听清楚。
“你还是个池境小菜鸟啊。”
哪怕在原着之中，杀洛基的主力也是司小南和冷轩。
你在这部分剧情中，可没有高光时刻。
林七夜从未有哪一刻，如此痛恨自己的实力不足。
如果他再强一点，能够秒杀洛基，苏绣就不会冒险去杀洛基，更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他为什么，怎么就能这么弱呢？！
林七夜抚摸苏绣的脸，她的脸是冷的，手也是冷的。
他匆忙抓起苏绣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对着她的手哈气、揉搓。
“有没有暖和一点？”
苏绣笑着调侃他：“当然有啦，妙龄少男的身体果然是火热的。”
她失去了太多血，身体已经开始失温。
这点热度对她来说并没什么用，不过她还是尽量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眼前这个快哭了的小孩。
林七夜有精神感知，发觉苏绣浑身冷得不自觉颤抖，自然知道她在说谎。
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
林七夜尽力露出一个欣喜的微笑，抱紧苏绣冰冷的身体。
“那我再给你暖暖。”
哮天犬鼻头一酸，扭过头去。
“好啊。”苏绣输了些生命精华治疗失血的副作用，体温稍稍回升。
她选择无视身上的口子，无视那仿佛怎么也流不尽的鲜血，接着往下说。
“你不是好奇，我怎么知道你身上有奇迹的力量吗？那是因为，我就是奇迹的一员。”
“林七夜，我因你，因【凡尘神域】多活了十年。”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是我和外婆的救命恩人，一直在想该用什么办法报答你。思来想去，觉得让你变强是最好的报答方式。”
“咳咳，原谅我用那么极端的方式刺激你变强。本来嘛，确实还有更温和一些的方式，但是……”
苏绣露出一个苍白却明媚的笑容：“抱歉呀，我这人有点糟糕，实在当不来温柔贴心的大姐姐。”
“我……”林七夜一开口就哽咽得说不出话。
此时此刻，他哪里还会纠结苏绣卷他刺激他变强的方式？
他只恨自己还不够努力，没有一天24小时都在卷，不然也不至于救不了苏绣。
“只要你能活下来，我就叫你姐。”他双眼通红地道。
苏绣心动不已，却只能拒绝：“你别为难我啊。”
林七夜发现她脸上黑色的裂纹越来越多，当即顾不上其他。
“母亲！梅林阁下！”
倪克斯和梅林从诸神精神病院出来，看了苏绣两眼，齐齐摇头。
“她的肉身已经濒临崩溃。”
“她的灵魂被毁灭法则和诡计法则所伤。”
“现在还活着，是因为米迦勒的神力，还有她体内的那一道化实为虚的力量，削弱了伤害。”
“等那些力量消失，她就……”
“不会的！”林七夜抓着苏绣的手往自己身上按，“神力我有啊，苏绣，你抽我的神力活下去！”
“别闹！”苏绣曲起食指，弹了一下他的脑瓜。
这一记动作很重，弹得林七夜脑瓜子嗡嗡的，也清醒了许多。
是了，那可是几百万人的十几天。
苏绣不可能为了自己多活一段时间，就让那么多家庭提前支离破碎。
她从来都不是只顾自己快活的人。
林七夜却希望，这一刻，她能稍微自私那么一点点。
倪克斯蹲下身来，握住苏绣的手，满脸歉意。
“谢谢你救了我儿子，很抱歉，我救不了你。”
黑夜女神低头吻了一下苏绣的额头：“我只能给予你一些微不足道的祝福。”
见状，梅林上前，握住她的手：“给予你神的祝福。”
“无妨。”苏绣缓缓吸气，放慢呼吸，有点糟糕，心脏和肺都开始疼了。
“早在十年前，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我试过自救，没有办法，那就必须要让敌人付出代价。”
“可惜洛基不是本体前来，不然也不至于只毁了他一半的咳……”
血液不断地从喉咙涌出来，让她难以说话。
林七夜想帮她擦，他的思绪飞快，手却不知道为什么很慢。
他像是被什么撕扯开来，分成了三部分。
灵魂飘在空中，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脑子就在这里，极速搜寻着能够救治苏绣的办法。
身体本该由身体支配，却像是久不保养的生锈机器人，动作格外迟缓。
倪克斯拎起袖子，帮苏绣擦了擦嘴。
“孩子，你有些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我还没说完。”苏绣注射一些生命精华，勉强提起一口气。
“刚刚使用鬼神引的时候，我觉醒了第二个禁墟【虚无】，就是用它把洛基的分身和本体的那点联系找了出来。”
“【虚无】显现了传送之门的能力和联系，把从【湿婆怨】上抽取的毁灭之力传到了本体那边，重创洛基咳咳。”
她所受的伤，是因为动用了人类之躯不能使用的毁灭法则。
梅林听得眼神异彩连连：“很天才的想法。”
一环扣一环，但凡其中缺了一样，都达不到现在的成就。
“是吧？”苏绣得意地笑。
她原本只是想阻止洛基带林七夜离开沧南，毁掉洛基的这具分身出出气。
谁能料到多嗑一些鬼神引，会让她觉醒第二个禁墟，还恰恰好克制洛基呢？
果然！
老天都在帮她！
“你得意什么？”林七夜跟小孩子似的，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洛基什么时候不能杀，非要把自己搞成这样！”
苏绣艰难地抬起手，擦掉他脸上的眼泪。
夭寿了，竟然把男主搞哭了！
希望将来不会因为这段黑历史报复她。
“别哭，我本来就要死的，临死前能杀半个洛基，很好啦。”
这一次，司小南和冷轩杀完洛基，应该就能回家了。
又成功回收两把刀子。
不愧是我！
林七夜抱着苏绣，越抱越紧，苏绣身上流出来的血，把他也染成了血人。
“你别走，你答应过我一个要求，别走，求你！”
苏绣有些困了，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
“抱歉呀……这个我真做不到。”
林七夜被一阵莫名的恐慌抓住心脏，心跳声在耳边渐渐离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快要失去苏绣了。
“你别走！只要你能活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求你了，苏绣！”
天暗了，苏绣的瞳孔缓缓失去光亮，声音也愈发弱了。
“林七夜，带我回家。”
“我想，最后，再看一眼……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