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你干什么!”
许大茂最先反应过来,他眼珠子一瞪,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伸手就要去抓棒梗的后衣领。
这可是他林哥的鱼!是他好不容易才盼来的美味!
怎么能让这个小王八蛋给糟蹋了?
然而,棒梗这小子不愧是“四合院盗圣”,从小偷鸡摸狗练就了一身滑不溜丢的本事。
他身子一矮,就像条泥鳅似的,从许大茂的胳膊底下钻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那双脏兮兮的小手,已经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盘子里最大的一块鱼肚子肉!
那块鱼肉炖得是软烂入味,被他这么一抓,直接就从中断开,
一半掉回了盘子里,另一半则被他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酱红色的汤汁,顺着他的手指缝,滴滴答答地落在了桌子上,地板上,甚至溅到了林安的裤腿上。
“我的鱼!”
许大茂看得是捶胸顿足,心疼得不得了。
棒梗抓到鱼肉,看也不看,转身就往嘴里塞。
他实在是太馋了!
那浓郁的酱香和鱼肉的鲜美,瞬间就充满了他的口腔。
“好吃!真好吃!”
棒梗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他甚至还想再去抓第二块。
林安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从棒梗冲进来到他抓鱼,再到他往嘴里塞,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一下,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愤怒。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让人看不出喜怒。
但许大茂知道,林哥这是真的生气了。
林哥越是平静,就说明事情越是严重。
“小王八蛋!我让你偷吃!”
许大茂气急败坏,绕过桌子,一把就揪住了棒梗的耳朵。
“哎哟!疼!疼死我了!放开我!”
棒梗疼得是哇哇大叫,手里的半块鱼肉也掉在了地上。
他一边叫,一边还用他那双沾满了油污和口水的小手,去抓许大茂的脸。
“你还敢还手?”
许大茂更来气了,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秦淮茹和贾张氏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棒梗!棒梗!我的好孙子!”
“许大茂!你个挨千刀的!你快放开我孙子!”
原来秦淮茹和贾张氏在外面,听到屋里传来棒梗的哭叫声,就知道事情不妙。
秦淮茹也顾不上再跪着演戏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屋里冲。
贾张氏更是像一头发了疯的母老虎,直接就把林安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给撞开了!
“砰”的一声巨响,门板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
贾张氏和秦淮茹一前一后地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脸晦气的贾东旭和闻讯赶来看热闹的易中海。
他们一进屋,就看到许大茂正揪着棒梗的耳朵,棒梗则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用脚乱蹬。
地上还掉着那半块沾满了灰尘的鱼肉。
“许大茂!我杀了你!”
贾张氏看到自己宝贝孙子受了委屈,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嘶吼一声,张开那双又粗又短的爪子,就朝着许大茂的脸上抓了过去。
许大茂一看这架势,吓得赶紧松开棒梗,往后一跳,躲到了林安的身后。
“林哥!救命啊!这老虔婆要杀人啦!”
贾张氏扑了个空,但她并没有就此罢休。
她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林安,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林安!你个小畜生!你个绝户!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指使许大茂欺负我孙子!
我孙子才多大?他不就是馋了,想吃口鱼吗?
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啊!”
贾张氏开始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
在她嘴里,棒梗偷吃成了“馋了想吃”,许大茂的正当防卫,成了“欺负小孩”。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成了林安。
“就是啊,林安。”
秦淮茹也赶紧跑过去,把自己儿子搂进怀里,一边给他拍着身上的灰,
一边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看着林安。
“孩子还小,不懂事。
都怪你,把鱼做得那么香,把孩子都给馋坏了。
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
她这话说得更是巧妙。
表面上是在自责,实际上却是在指责林安。
言下之意,就是你林安不该吃这么好的东西,不该把香味传出去,才害得我儿子犯了错。
这婆媳俩一唱一和,配合得是天衣无缝。
把偷窃的罪行,轻描淡写地变成了“孩子不懂事”。
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受害者林安的身上。
周围闻讯赶来看热闹的邻居们,听到这话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就是啊,孩子还小,懂什么啊。”
“林安也真是的,吃就吃呗,关着门吃不行吗?
非得把香味弄得满院子都是。”
“可不是嘛,这不就是故意馋人吗?”
舆论的风向,似乎又开始朝着对贾家有利的方向发展了。
易中海站在人群后面看到这一幕,心里暗暗点头。
他觉得秦淮茹这个儿媳妇,虽然出身农村,但脑子确实是好使。
三言两语,就把黑的说成了白的。
看来,今天这鱼汤是有着落了。
然而,他们所有人都低估了林安。
林安看着眼前这帮人丑恶的嘴脸,听着他们那颠倒黑白的言论,
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愤怒,反而还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桌边,端起那盘被棒梗抓过的红烧鱼,
走到门口,在所有人不敢相信的注视下,“哗啦”一声,全都倒在了地上!
酱红色的汤汁,混合着鲜嫩的鱼肉,洒了一地。
诱人的香味更加浓郁了。
“你……你干什么!”
贾张氏第一个尖叫起来,那表情比死了亲爹还难受。
这可是鱼啊!是肉啊!
就这么给倒了?
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干什么?”
林安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霜。
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从贾张氏,到秦淮茹,再到易中海,最后落在了那个还在秦淮茹怀里抽抽搭搭的棒梗身上。
“这鱼被狗碰过了,脏了。”
林安这句“被狗碰过了,脏了”,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整个院子,瞬间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