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的春风裹着沙粒掠过城头的旌旗,李长安站在互市坊最高处的了望塔,望着下方堆积如山的棉花垛。这些从于阗带回的种子,在经过数月试种后,终于在陇右沃野上绽放出雪白的花朵。他轻抚着手中新织就的棉布,触感柔软却比丝绸坚韧,心中已有了全盘谋划 —— 棉布造价低廉、御寒耐磨,若能推广开来,既能改善百姓生活,又能打破五姓七望对丝织品贸易的垄断。
“大人!长安来的加急文书!” 王玄策匆匆赶来,铠甲上还沾着田间指导种棉的泥土,“崔氏联合江南织造坊,在朝堂弹劾您‘私贩异棉,扰乱民生’!” 李长安展开密信,信纸边缘还带着火漆封印的余温,上面密密麻麻罗列着 “棉布易燃、伤肤” 等莫须有罪名。他冷笑一声,将信笺投入火盆:“去把织好的棉布分发给城中百姓,就说……”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狡黠,“就说这是给戍边将士特制的御寒宝衣。”
消息传开后,陇右百姓争相领取棉布。一位老裁缝摸着布料感慨:“这布吸汗透气,比麻布强百倍!” 李长安趁机开设棉布纺织工坊,将从于阗学来的轧棉、弹花技术倾囊相授。工坊内,改良后的轧棉机 “吱呀” 转动,铁齿将棉籽与棉絮快速分离;弹棉花的匠人挥动木弓,雪白的棉絮如云朵般蓬松扬起。
然而,五姓七望岂会坐以待毙。江南的丝绸商队突然涌入陇右,以 “贱卖” 之名倾销丝绸。绸缎庄门前,伙计们敲锣吆喝:“蜀锦十文一匹!缭绫买一送一!” 百姓们被低价吸引,棉布工坊的生意顿时冷清下来。李长安却不慌不忙,带着工匠日夜赶制棉衣、棉靴,又命人在互市坊搭起高台。
“各位乡亲!” 李长安身着棉布短打,手持火把走上高台,“都说棉布易燃,今日我便当场验证!” 他将棉布浸入水中,拧干后用火点燃。火焰舔舐布料片刻便自行熄灭,棉布仅留下焦黑痕迹。“再看这丝绸!” 他又点燃一块缭绫,丝绸瞬间化作灰烬,随风飘散。台下百姓发出阵阵惊呼。
正当众人惊叹时,吐蕃商队突然到访。为首的贵族捧着哈达:“李大人,我等愿以千匹良马,换棉布十万匹!赞普听闻此布御寒绝佳,欲装备全军!” 李长安趁机宣布:“即日起,棉布工坊扩招三倍工匠,种棉农户收成官府尽数收购!”
暗处监视的崔氏密探大惊失色,连夜将消息传回长安。五姓七望恼羞成怒,竟买通马贼劫掠运棉商队。李长安早有防备,商队中暗藏玄甲军精锐,又在必经之路设下伏兵。当马贼呼啸而至时,改良后的床弩发出轰鸣,箭矢如暴雨倾泻。混战中,李长安生擒贼首,从其怀中搜出崔氏的密信。
证据呈上朝堂,李世民拍案而起:“五姓七望屡犯王法,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们?” 他下旨查封崔氏在江南的织造坊,同时赐李长安 “通商使” 印信,许其全权管理西域贸易。
春风再度拂过陇右时,棉布已成为丝路新宠。波斯商人用香料换取棉布印染技术,龟兹乐师抱着棉布缝制的琴囊翩翩起舞。李长安站在新落成的棉布博物馆前,望着馆内陈列的轧棉机、织布梭,以及各国商人的通商契约,深知这场以商品为刃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帷幕。而那些承载着智慧与价值的棉布,正如同白色的浪潮,冲破世家的枷锁,涌向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