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没事，就是琢磨点事，忘了饿。”
林晚青夹了个鸡蛋，继续说道：“厂里现在订单多，得盯着点，别出岔子。尤其是出口的订单，外商对质量要求严，一点问题都不能有。”
顾母坐在她旁边，给她夹了块咸菜。
“我知道你上心，可也得顾着自己身子。你看你这眼圈都黑了，今天下午去厂里要是不忙，就早点回来，我给你炖点排骨汤。”
“哎，好。”
林晚青笑着应下。
正说着，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顾明泽推门进来，身上带着股寒气，帽子上还沾着雪花。
他把围巾摘下来抖了抖，雪沫子落在地上，很快化成了水：“外面雪下大了，路上有点滑，刚才送孩子去学校，看见不少自行车都摔了。”
他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碗盛了碗粥，喝了一口才说：“对了，昨天厂里的老郑跟我说，他们那个组最近新研发了一种裁布机。”
“比人工裁布快多了，还精准，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要是合适，给你们厂也进几台，能省不少人力。”
林晚青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
“我正愁车间裁布的速度跟不上缝纫的速度，有时候裁布工加班到半夜，还是赶不上。”
“要是有机器能替代，既能提高效率，也能让工人少加点班。”
“我明天上午刚好有时间，到时候我带你去机械厂看看样机。”
顾明泽放下碗，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递给她。
“这是老郑给的参数，你先看看，要是有什么想问的，明天咱们一起问。”
林晚青接过纸条，上面用钢笔写着裁布机的速度、裁布宽度、功率这些参数。
顾明泽还在旁边用红笔标注了“适合裁厚面料”“可自动排版”几个字。
她抬头看向顾明泽，眼底带着笑意。
“还是你细心，知道我看不懂这些技术参数，特意标出来。”
顾明泽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谁让我媳妇是厂长呢，厂里的事我也得帮着操心。”
“对了，你们厂那个新车间的电路，上次我去看，觉得有点问题。”
“线路铺得太密了，冬天用电量大，容易短路，回头我叫个电工去给你们查查。”
“那敢情好啊。”
林晚青心里暖烘烘的。
当初她决定开服装厂时，身边不少人都反对，说女人家做生意不靠谱。
但顾明泽一直支持她，不仅帮她找场地、跑手续，还经常利用自己在机械厂的人脉给她找资源。
顾母在旁边看着他们，笑着说：“你们俩啊，一说起工作就没完没了。”
“明泽，你也别光操心晚青的厂，你自己厂里的事也不少，昨天我听你打电话，说那个什么齿轮的图纸还没画完？”
“快了，就差最后一点了。”
顾明泽喝了口粥：“机械厂最近在赶一个出口的订单，工期紧，不过也快结束了。等忙完这阵子，我带你们去颐和园逛逛，睿睿上次就说想去。”
“好啊，等你不忙了咱们就去。”
林晚青笑着说。
吃完饭，顾明泽去上班了，顾父坐在沙发上继续看报纸，顾母和刘英收拾厨房。
林晚青回到卧室，拿起顾明泽给的那张裁布机参数纸条。
过了一会，她又翻开笔记本，在“设备更新”那一页写下“裁布机：明日去机械厂看样机，评估效率及成本”。
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外面的雪还在下，比早上密了些，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大概是邻居家的孩子在堆雪人。
她看着窗外的雪景，心里忽然觉得格外踏实。
从刚开始开卤味店，到现在有了这么多连锁门店和一个大服装厂，这几年的日子像坐火箭似的往前冲。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累，尤其是遇到订单出问题、员工闹矛盾的时候。
可每次看到厂里的工人拿到工资时的笑脸，看到连锁店里顾客排着队买东西，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她想起昨天市场部经理打来的电话，说已经有不少地区的百货公司同意让他们的服装进驻，下个月就能铺货。
“慢慢来，总会越来越好的。”
林晚青对着窗外的雪景轻声说。
她关上窗，把笔记本放进抽屉里，换了件厚外套。
不管怎么说，今天得去厂里看看那批有问题的面料，不能让订单出岔子。
走到客厅，顾母正拿着针线缝补顾明泽的工装裤，刘英在擦桌子。
林晚青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围巾：“妈，刘姐，我去厂里一趟，晚饭前回来。”
“外面雪大，路上小心点。”顾母抬头问。
“知道了，娘。”林晚青笑着说。
林晚青走出家门，寒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她裹紧围巾，快步走向停在院子里的自行车。
一路上，雪还在飘，京市的街道被白雪覆盖，显得格外干净。
因为路上都是雪，林晚青骑得很慢。
她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去厂里要做的事。
先去面料仓库看看那批货，再去车间跟苏知航聊聊裁布机的事，然后还要跟市场部的人见个面，确认各地百货公司的铺货细节。
虽然忙，但这样的日子，充满了盼头。
她相信，用不了多久，锦绣服装厂的衣服，不仅能卖到全国，还能卖到更远的地方去。
她的连锁门店，也能开遍更多的城市。
锦绣服装厂里，车间里缝纫机的“哒哒”声此起彼伏，混着布料摩擦的轻响，透着股热火朝天的劲儿。
林晚青踩着雪水走进办公楼，黑色皮鞋在水泥地上留下一串湿痕。
她脱下沾了雪沫的呢子大衣，搭在办公室门口的衣架上，刚转身就撞见了迎面走来的厂长苏知航。
“老板，您可算来了！”
苏知航手里攥着个文件夹，脸上带着急色，看见林晚青却眼睛一亮。
“我正想找您呢，昨天跟姑苏那边的面料厂对接，他们说最近物流受雪天影响，咱们订的那批棉布可能要晚三天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