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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是草原的呼吸。

此刻,这呼吸带着一股焦躁与肃杀。自大军踏入这片广袤无垠的北地,常遇春便感觉到了。风不再是江南水乡的温婉拂面,而是夹杂着沙砾的鞭挞,抽打在每一个士兵的铠甲上,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噼啪”声。天空是那种近乎凝固的灰蓝色,像一块巨大的、未经打磨的青石板,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常遇春勒住缰绳,坐下那匹通体乌黑的“踏雪乌骓”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里喷出两道白色的热气。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眯起那双在战场上淬炼得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眺望着远方地平线上那道连绵起伏的、如同巨兽脊背般的山脉。

三天了。一种莫名的烦躁感,如同附骨之疽,始终萦绕在他心头。这不是对胜利的怀疑,而是一种猎人嗅到猎物气息前,最本能的警觉。他的直觉,这头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野兽,正在低声咆哮,告诉他,这片看似平静的草原之下,正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将军,风大了,回营帐吧。”亲兵将一件厚实的黑色大氅披在他的肩上,语气中满是关切。

常遇春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远方。那片枯黄的草海在风中起伏,一波接着一波,仿佛隐藏着无数伺机而动的幽灵。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白色的雾气瞬间被狂风吹散。

“传令下去,让斥候营再撒出去一哨人马,沿着西北方向的干涸河道,探出五十里。记住,我要活的情报,不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能穿透呼啸的风声,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亲兵的耳中。

亲兵领命而去,常遇春这才调转马头,向着营地方向缓缓行去。营地里,炊烟袅袅,士兵们正在擦拭兵器,修补甲胄,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然而,常遇春知道,在这份平静之下,是压抑许久的战斗渴望。他们是百战之师,是跟着他从江南一路杀到漠北的兄弟,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敌人的蔑视。

但他不能让他们被这种渴望冲昏头脑。真正的战神,不仅要懂得如何挥刀,更要懂得何时收刀。他的心中,早已开始推演着无数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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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遇春的预感,在三天后的黄昏,得到了血淋淋的印证。

夕阳如血,将半个天空染成了瑰丽而凄惨的橙红色。一支斥候小队策马狂奔回营,为首的什长浑身浴血,左臂上插着一支狼牙箭,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报——!”他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声音因极度的疲惫和激动而嘶哑,“启禀大将军!西北方向三十里,干涸河道‘乌兰布和’附近,发现元军踪迹!”

“多少人?什么建制?”常遇春几乎是瞬间从帅帐中冲了出来,他的虎头湛金枪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枪尖的寒芒在夕阳下闪烁着,仿佛一头即将苏醒的猛兽。

“看……看不清建制,将军!”什长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报告,“他们不像成建制的军队,更……更像一群溃散的乌合之众!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战马都瘦得皮包骨头。但他们……他们太凶了!我们一个兄弟去探查,被他们瞬间射杀,他们……他们的眼神,像一群被逼到绝路的饿狼!”

“饿狼?”常遇春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

这个比喻,让他想起了多年前在鄱阳湖与陈友谅水战时的情景。那时的陈军,亦是困兽犹斗,凶悍异常。但越是如此,败亡得就越快。

帅帐内,灯火通明。地图铺在长案上,几位副将围拢过来,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将军,就这点残兵败将,还用得着您亲自出马?”一位名叫张雄的骁骑校尉按捺不住,他身材魁梧,满脸虬髯,是军中有名的猛将,此刻他正意气风发地请战,“末将愿带五百骁骑,踏平那河道,把他们剁成肉泥!”

“是啊,大将军!”另一位将领也附和道,“不过是些丧家之犬,何须多虑?我军士气正盛,正好拿他们来祭旗!”

帐内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士兵们久疏战阵,此刻听闻有敌人,无不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杀个痛快。

常遇春没有说话,他只是伸出手指,在地图上那条代表着“乌兰布和”干涸河道的蓝色细线上,缓缓划过。他的动作很慢,很轻,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解剖一个复杂的棋局。

“不可轻敌。”他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帐内所有的嘈杂。

他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位将领的脸。“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这是一群被逼到悬崖边的狼。他们知道自己无路可退,身后就是万丈深渊,所以才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你们以为他们是残兵败将,在我看来,他们是一颗颗淬了毒的钉子,一不小心,就会扎得我们血流不止。”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深沉:“我们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赢得让他们彻底丧失抵抗的意志。这一战,要杀的,不只是他们的肉体,更是他们的精神。”

将领们面面相觑,脸上的狂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思和敬畏。他们这才明白,大将军考虑的,远比他们深远。他看的不是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而是整个北伐大局。

“那……依将军之见?”张雄瓮声瓮气地问道。

常遇春的手指在地图上一个点停下,那里是河道的下游,地势相对开阔,两侧有一些不起眼的沙丘和稀疏的胡杨林。

“狼要吃肉,更要喝水。”他缓缓说道,“这条河道虽然干涸,但下游地势低洼,或许还有地下水渗出。我们要做的,不是去追狼,而是设一个陷阱,让狼自己走进来。”

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那是一种属于顶级战术家的冷静与布局。

“传我命令,”他站起身,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果决,“全军拔营,沿河道下游行进二十里,安营扎寨。记住,要大张旗鼓,把所有的旌旗都竖起来,把所有的锅灶都点起来,营造出一种我们长途跋涉、疲惫不堪、急需休整的假象。”

“至于水源……”他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派人去下游挖掘,就算挖不出水,也要装作挖出了水的样子。让我们的士兵,大声欢呼,把水囊都装满,哪怕里面装的是马尿!”

“末将不明白!”张雄挠了挠头,“这是为何?”

常遇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因为我们要演一出戏,一出让那些饿狼垂涎三尺的戏。我们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是一群疲惫的、骄傲的、放松警惕的肥羊。而他们,将是那群可以轻易得手的饿狼。”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从现在起,我们每个人,都是演员。演得好,我们兵不血刃;演得不好,我们就要用兄弟们的命去填。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将齐声应道,眼中充满了对这位战神计策的钦佩与期待。

夜幕降临,明军的大营在河道下游扎下。营火如繁星般点缀在荒原上,士兵们的喧哗声、马匹的嘶鸣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传得很远很远。整个营地,都弥漫着一种大战过后、放松懈怠的氛围。

而在营地两侧那些不起眼的沙丘和胡杨林里,数千名明军精锐早已埋伏妥当。他们屏住呼吸,与黑暗融为一体,手中的弓箭上弦,腰间的战刀出鞘,只等那声号令。

常遇春站在中军大帐前的一处高台上,夜风吹动着他的黑色大氅,猎猎作响。他手中没有握枪,只是负手而立,静静地凝视着远方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知道,那群狼,已经闻到血腥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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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夜,寒冷而寂静。

巴图,这位蒙古千户,正趴在一座沙丘的顶端,用他那双因饥饿而凹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那片灯火通明的明军营地。他的嘴唇干裂,上面结了一层血痂,身上的羊皮袄早已破烂不堪,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皮甲。

他身后,是三百多名和他一样狼狈的蒙古骑兵。他们是元朝正规军的残部,在之前的几场大战中被明军击溃,像一群被牧羊人遗弃的羊,在这片茫茫草原上流浪了半个多月。他们没有粮食,没有水,只有瘦骨嶙峋的战马和心中那永不熄灭的复仇之火。

“千户,真的要打吗?”一个亲信凑到他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他们人太多了……我们……”

巴图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不打?不打我们就要饿死在这里!你看看兄弟们,还有几个人能骑稳马?”

他的目光扫过身后那些蜷缩在阴影里的身影。他们曾经是草原上最骄傲的雄鹰,是让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勇士。可现在,他们只是一群连站都站不稳的饿殍。绝望,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紧紧包裹。

“南蛮子以为我们败了,就真的成了狗!”巴图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们骄傲,他们懈怠,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他们的营地里一定有粮食,有水!抢到了,我们就能活下去!就能等到大汗的援军!”

这番话,与其说是在说服别人,不如说是在给自己打气。他不知道援军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大汗是否还记得他们这些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棋子。但他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看!”他指着明军营地,“他们挖到水了!你们听,他们在欢呼!”

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阵模糊的欢呼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那声音,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每一个元军士兵的心上。水!那是生命之源!

“南蛮子正在庆祝,他们一定喝多了酒,防备松懈!”巴图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疯狂的光芒,“兄弟们,随我冲!杀光他们,抢走他们的粮食和水!今晚,我们吃肉!喝血!”

“吼!”

三百多名濒临绝境的蒙古骑兵,被这番话彻底点燃了。他们眼中最后的恐惧被疯狂所取代,纷纷翻身上马,抽出弯刀。那是一种混杂着绝望、贪婪和复仇的疯狂,足以让他们在瞬间爆发出数倍于平时的力量。

“为了大汗!为了草原!”

巴图一声怒吼,一马当先,像一支离弦之箭,带着身后那群饿狼,向着明军营地猛扑过去。马蹄踏在沙地上,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嗒嗒”声,在寂静的夜里,仿佛死神的脚步声。

他们如鬼魅般穿过黑暗,很快就摸到了营地边缘。一切都如巴图所料,营地的哨兵似乎真的松懈了,只有几个懒洋洋的身影在游荡,甚至还能听到营地里传来的鼾声。

“杀!”

巴图兴奋地大吼一声,第一个冲进了营地。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堆积如山的粮食和装满水囊的清水。

然而,当他冲入营地的那一刻,他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了。

迎接他们的,不是惊慌失措的明军士兵,不是四处奔逃的营帐,而是从四面八方骤然亮起的无数支火把!

“轰!”

一瞬间,整个营地亮如白昼。那光芒如此刺眼,让习惯了黑暗的元军士兵们瞬间致盲,纷纷用手挡住眼睛。

当巴图再次睁开眼时,他惊骇地发现,他们冲进了一个巨大的、早已布好的包围圈。原本空旷的营地中央,不知何时已经竖起了一排排拒马和盾墙,将他们与营地深处隔绝开来。而他们刚刚冲进来的入口,已经被一排排明晃晃的长枪彻底封死。

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常遇春!”

巴图看到了。在远处的高台上,那个如山岳般矗立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火光映照着他的脸,那张年轻而刚毅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塑。他手中握着的那杆“虎头湛金枪”,枪尖在火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寒芒,像一只盯着猎物的眼睛。

巴图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他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那些欢呼,那些懈怠,全都是演给他们看的!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猎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瓜,愤怒和羞辱感瞬间涌上心头。

“常遇春!你这个卑鄙的南蛮子!有种出来与我单挑!”他歇斯底里地吼道,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常遇春依旧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群被困在陷阱里的饿狼,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剧。

他缓缓举起了右手。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威严。

“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埋伏在营地两侧沙丘和胡杨林里的明军弓箭手,终于露出了他们狰狞的面目。

“嗡——”

数不清的弓弦震动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共鸣。下一秒,箭雨如蝗,遮天蔽日,从四面八方呼啸着射向河道中央那片狭小的区域。

“嗖嗖嗖——”

箭矢破空的声音,像是死神的低语。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箭矢入肉的闷响声,瞬间交织成一曲血腥的交响乐。

元军的阵型瞬间大乱。他们本就是乌合之众,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之下,更是毫无抵抗之力。战马中箭后疯狂地跳跃、嘶鸣,将背上的骑士掀翻在地。士兵们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一排排地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干涸的河道。

巴图拼死挥舞着弯刀,砍飞了几支射向他的箭矢。他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倒下,绝望的情绪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撤!快撤!”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然而,谈何容易。入口被封死,两侧是高耸的盾墙,头顶是永不停歇的箭雨。他们唯一的生路,只有他们来时的方向——那片看似开阔,实则早已被明军骑兵盯上的草原深处。

巴图咬紧牙关,带着身边仅剩的几十名亲兵,朝着包围圈最薄弱的一角,发起了决死冲锋。他们用血肉之躯,硬生生撞开了一道缺口。

“冲出去!”

他们像一群受伤的野兽,狼狈地向着草原深处逃去。巴图没有回头,但他能感觉到,那道来自高台上的冰冷目光,如同跗骨之蛆,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让他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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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雨停了。

营地内,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垂死的呻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令人作呕。

常遇春缓缓放下了右手。他看着那群仓皇逃窜的背影,眼神依旧平静。胜利,对他而言,早已不是什么值得狂喜的事情。这只是一种必然的结果,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自然。

他转身走下高台,年轻的将领李文忠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伯仁兄(常遇春的字),此战大捷!斩首一百七十三级,俘获八十九人,我军伤亡……不过一十三人!真是神机妙算!”

常遇春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他走到一具元军士兵的尸体旁,蹲下身。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士兵,脸上还带着稚气,他的眼睛圆睁着,仿佛在质问这片苍茫的草原,为何要如此待他。

常遇春伸出手,轻轻合上了他的眼睛。

“传令下去,”他站起身,对李文忠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所有俘虏,好生看管,不得虐待。”

“那……那些逃走的巴图残部呢?要不要派兵追击?”李文忠问道。

常遇春摇了摇头。他望向那片吞噬了元军残部的黑暗,目光深邃。

“不必了。”

“为何?”李文忠不解,“放虎归山,终为后患啊!”

常遇春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笑容里,有战术家的自信,也有对战局的掌控。

“文忠,你要记住。有时候,一个活着的、带着恐惧和绝望的信使,比一百具冰冷的尸体更有用。”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让他们去。让他们去告诉他们的王公贵族,告诉他们的可汗,告诉这片草原上所有还敢与大明为敌的人——大明天兵,已经到了。而我们的大将军,常遇春,就在这里。”

他的话语,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周围的喧嚣都安静了下来。李文忠恍然大悟,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敬佩。

原来,将军放走的不是残兵,而是一支射向敌人心脏的、无形的利箭。这支箭,由恐惧铸成,由绝望磨砺,它将带给敌人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崩溃。

这一战,明军以微小的代价,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完胜。营地里,士兵们开始欢呼,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但常遇春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巴图和他的残部,就像草原上的毒蝎,虽然不大,却依然能带来致命的威胁。他们逃走了,就会把恐惧的种子播撒出去,但也会把更凶狠、更狡猾的狼引出来。

他要做的,是彻底拔掉这颗毒牙,然后,是下一颗,再下一颗……直到这片广袤的草原,再也容不下一匹敢于龇牙的饿狼。

他回到自己的帅帐,亲兵端来一盆热水,为他擦拭脸上的风尘。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看着跳动的烛火,脑海中却在飞速地思考着。巴图会逃向哪里?他会去找谁?元军的残余主力,又隐藏在何方?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大将军!”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何事惊慌?”常遇春眉头一皱。

斥候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将军……刚刚……我们截获了一匹从西方来的快马……是……是元廷的八百里加急密令!”

常遇春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呈上来。”

他接过那封用火漆密封的密信,手指轻轻一捏,火漆便应声而裂。他展开信纸,目光飞速扫过。

起初,他的表情还算平静。但看着看着,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信纸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信纸上,那一个个苍劲的蒙古文字,仿佛变成了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向他扑面而来。

信的内容很简单,却足以让任何一个明军将领心神剧震。

元廷的另一位主力,由元顺帝的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亲自率领的十万精锐,并没有像他们之前预想的那样,退守到遥远的和林。他们一直在向西迂回,绕到了明军的侧翼,并且,已经与另一支由元朝名将王保保(扩廓帖木儿)率领的骑兵部队完成了会师!

他们的目标,不是固守,而是反扑!

他们要趁着明军主力深入草原,战线过长之际,发动一场决定性的反击,一举将常遇春这支先锋部队,彻底围歼在乌兰布和!

而巴图这支残部,不过是王保保故意放出来的一颗诱饵,用来试探明军的虚实和主帅的动向。

常遇春缓缓地抬起头,他的目光穿透了帐幕,望向了西方那片无垠的黑暗。风,似乎更冷了。

他之前设下的陷阱,捕获了一群饿狼。但他自己,却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个由元朝两位顶级人物为他精心布置的、更加巨大、更加致命的陷阱之中。

他,这位大明第一战神,第一次,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传令……”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却依旧沉稳如山,“全军……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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