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前的闹剧草草收场,但余波远未平息。那些被沈清辞当众扒了底裤的官员,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暂时缩起了脖子,但空气中弥漫的不甘与怨愤,却比之前更加浓烈。
(攘外必先安内,是时候给这锅快煮沸的水,狠狠降个温了。)沈清辞坐在御书房里,指尖敲着桌面,对面是悠闲品茗的萧绝。
“太上皇,”沈清辞故意拖长了调子,自从礼部最终敲定这个称呼(总比“先帝”吉利),她就觉得这称呼带着点微妙的调侃意味,“您看,接下来这打扫庭院的活儿,是不是该您这位老园丁出马了?”
萧绝放下茶杯,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陛下有令,敢不从命?”
他站起身,周身那股属于战场杀神的凛冽气息瞬间回归,仿佛之前那个带娃、研究点心的居家好男人只是个幻影。
(前任cEo重出江湖,负责公司内部纪律整顿,这感觉很棒。)沈清辞满意地看着他。
萧绝的“铁血镇压”,并非大开杀戒,而是精准、高效,且……极其羞辱人。
他直接调用了“暗影”和刑部最精锐的力量,以那些在太庙前被沈清辞点出的罪证为突破口,雷厉风行地进行彻查、审讯、定罪。过程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带头闹事的宗室老王爷,被削去王爵,圈禁宗人府,其家族侵占的田产悉数抄没,发还百姓。那位李侍郎,贪墨河工银两证据确凿,判斩立决,家产充公。其余参与哭谏的核心官员,根据罪行轻重,或罢官免职,永不叙用;或流放三千里,去边疆吹风吃沙。
萧绝甚至懒得在朝堂上宣布这些处置,直接让癸一带着金吾卫,挨家挨户“上门服务”,宣读圣旨(沈清辞盖印),当场摘掉乌纱帽,或直接押送出京。
短短数日,原本还抱团取暖、试图负隅顽抗的保守派势力,如同被阳光暴晒的雪堆,迅速消融、瓦解。朝堂之上,顿时清净了一大半,剩下的人无不噤若寒蝉,深刻领会到什么叫“帝后一体,不好惹”,以及那位退居幕后的太上皇,手段依旧狠辣如初。
(杀鸡儆猴,效果显着。这下,应该能安静一段时间,好好搞建设了。)沈清辞看着吏部呈报上来的空缺职位名单,开始琢磨着怎么把议政院里那些有真才实学的人塞进去。
内部肃清的同时,另一条线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借着那日萧念在太庙前的异常感应,在一个月黑风高……(其实是精心挑选的、星光灿烂的)夜晚,沈清辞和萧绝带着小萧念、谢景行以及绝对可靠的癸一,再次来到了寂静肃穆的太庙。
太庙供奉着大晟(及前朝)历代帝后的牌位,庄重而神秘。白日里熙攘的“哭谏团”早已不见踪影,只有香烛的余味和一种沉甸甸的历史感弥漫在空气中。
萧念被萧绝抱在怀里,一进入太庙主殿,她眉心的金印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散发出柔和而持续的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显。
“念念,感觉在哪里?”沈清辞轻声问。
萧念的小手指,直直地指向供奉牌位的神龛后方,那片最为幽暗的墙壁。
癸一上前,仔细检查墙壁,敲击聆听,最终在一处极其隐秘的浮雕龙纹瞳孔处,发现了一个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微小凹陷。形状……似乎与那块从岐山取得的黑色令牌吻合。
沈清辞与萧绝对视一眼,取出令牌,小心翼翼地嵌入凹陷。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那面墙壁竟然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阶梯!一股陈旧而带着奇异能量波动的气息,从下方涌出。
(好家伙,皇家密室副本!还是隐藏关卡!)沈清辞内心激动。
留下癸一在上面警戒,萧绝打头,沈清辞抱着萧念,谢景行断后,几人沿着台阶谨慎下行。阶梯不长,尽头是一间不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个古朴的石台,石台上放着的,并非预想中的宸王印核心组件,而是一卷非帛非纸、触手冰凉光滑的银色卷轴,以及一块镶嵌在石台凹槽中的、布满复杂纹路的暗色晶石。
萧念眉心的金光更盛,几乎将整个石室照亮。那卷银色卷轴仿佛被激活,自动缓缓展开,上面浮现出流动的光点,勾勒出一幅比黑盒投影更加精确、细致的地图!地图上,一个位于北方极寒之地的光点异常耀眼,旁边还有古老的文字标注。
谢景行凝神辨认:“地脉核心……归墟之眼……果然是那里!”
而那块暗色晶石,在萧念金光的照耀下,纹路也仿佛活了过来,隐隐与黑盒、令牌产生共鸣。谢景行仔细观察后得出结论:“此物……并非宸王印组件,但似乎是……锁定核心组件位置,或者说,稳定地脉感应的‘钥匙’的一部分!难怪青羽卫一直无法准确定位,他们缺少了这最关键的、藏于太庙的‘引子’!”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前朝皇室把最关键的东西藏在了自家祠堂底下!)沈清辞恍然大悟。
这次夜探,收获巨大!不仅明确了“地脉核心”的精确位置,还找到了关联宸王印的关键物品。虽然核心组件依旧不知所踪,但至少有了明确的寻找方向。
朝局稳定,外部威胁暂消(北境已平,青羽卫主力覆灭),内部探索又有重大进展,沈清辞开始大刀阔斧地深化新政。
技术学院在京城设立总院后,又在几个重要州府开设了分院,报名者踊跃,其中不乏一些大胆尝试的女子。议政院吸纳了更多专业人才,提出的建议越来越贴近实际,效率远超旧有官僚体系。鼓励女子读书工商的政策,虽然仍有阻力,但在一些开明地区已初见成效,涌现出不少出色的女商人、女工匠。
这一日,沈清辞正在接见几位从地方选拔上来的女吏员,鼓励她们大胆做事,门外传来通报:西域“星陨教”使者求见。
星陨教?沈清辞和在一旁旁听(实则是镇场子)的萧绝对视一眼,都没什么印象。
来的是一位身着深蓝色星月纹长袍、面容矍铄的老者,他行的礼节古怪而优雅,眼神深邃。
“尊敬的女帝陛下,”老者开口,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我教世代观星象,守秘传。近日,星轨骤变,昭示‘天命之女’已临东方,执掌乾坤,并与大地脉络休戚相关。教主特命在下前来,愿与陛下商讨……‘地脉守护’之事。”
他目光扫过沈清辞,又似无意地掠过坐在一旁乖乖吃点心的萧念(小家伙眉心金印日常微亮),意味深长。
(得,又一个冲着“地脉”和“天命之女”(可能还附带小号天命之女)来的!这地脉核心简直就是个宇宙级香饽饽!)沈清辞内心警报嘀嘀作响,面上却不动声色。
“哦?地脉守护?愿闻其详。”
新的势力登场,新的谜团浮现。朝堂刚刚稳定,外部更广阔的棋局,似乎才刚刚开始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