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褪去时，魔药课教室的石板地上还残留着银红色的光斑，像被打碎的玻璃碴子，沾在多克罗特的袍角上，带着灼烧般的温度。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打转，耳边是持续的嗡鸣，直到斯内普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带着魔药特有的微苦气息，才勉强稳住神。
“别乱动。”
斯内普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黑眸紧盯着他手里的音速起子，
“反向共鸣的冲击力比预想中强，你的神经还在和起子的波动同步震颤。”
多克罗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只见起子的六棱水晶柱泛着诡异的银黑色。
顶端的黄铜齿轮还在微微转动，屏幕上的波动数值停在0.35hz，却不再是蛇怪或银烛台的单一光点。
两个光点重叠在一起，像被揉成一团的银线，正缓慢地向外扩散，边缘泛着淡金色的微光。
“这是……”
他想抬手摸起子，却发现指尖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刚才两种力量对冲时，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他的太阳穴，现在还隐隐作痛。
“是凤凰力量和蛇怪本能的残留融合。”
斯内普蹲下来，用银勺轻轻拨了拨地上的光斑，光斑立刻像活过来似的，顺着勺柄往上爬，却在碰到他黑袍的瞬间缩了回去。
“邓布利多的银器里藏着福克斯的羽毛，反向共鸣时被蛇怪的黑暗能量扯了出来，现在散在空气里，会吸附所有魔法波动。”
多克罗特这才注意到，教室角落里的坩埚、架子上的魔药瓶，甚至墙上的挂钟，都在微微震动，表面蒙着一层极淡的银雾。
这是那些凤凰力量的残留，在主动寻找魔法的源头。
他赶紧按亮起子的“能量屏蔽”按钮，黄铜齿轮缓缓转动，水晶柱的银黑色渐渐褪去，恢复成平时的淡蓝色，周围的震动才弱了些。
“德拉科呢？”
他突然想起少年还在外面撒银叶草粉末，心里一紧，挣扎着要站起来。
“在门口守着。”
斯内普扶了他一把，指了指教室门，“刚才共鸣的强光惊动了走廊的学生，他用‘魔药实验意外’的借口把人都引开了，现在正盯着外面的方向。”
多克罗特点点头，扶着石桌慢慢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德拉科正靠在走廊的石柱上，银绿色的袍角沾着不少银叶草的碎末，手里攥着那个空了的布包，时不时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瞟，耳尖红得像被刚才的强光烤过。
听到门响，德拉科立刻回头，看到他出来，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
“你没事吧？刚才那光太吓人了，我还以为……”
他没说完，指了指多克罗特的手。
“是魔药反应。”
多克罗特顺着之前的说法搪塞，摸了摸他的头，发现少年的头发上还沾着草屑，“辛苦你了，没被其他人发现吧？”
“怎么可能！”
德拉科梗着脖子，却往他身边靠了靠，
“我就说你们在试配新的稳定剂，不小心炸了坩埚，那些低年级的都信了。
不过……邓布利多刚才从办公室出来过，往这边看了两眼，没过来。”
多克罗特心里一沉，抬头看向校长办公室的方向，门还是虚掩着，银沙漏的“沙沙”声似乎顺着走廊飘了过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他掏出起子，悄悄按亮，屏幕上的重叠光点已经扩散到了走廊中段，离校长办公室越来越近。
那些凤凰力量的残留，正在往邓布利多的方向移动。
“得把这些残留收起来。”
斯内普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空的银瓶，“要是被邓布利多发现，他肯定能猜到我们激活了共鸣。”
多克罗特点头，接过银瓶，调整起子的“物体操控”模式，黄铜齿轮顺时针转动，水晶柱发出淡蓝色的光束，对准那些银雾。
光束一碰到银雾，就像磁铁吸铁屑似的，将它们一点点拉过来，缓缓注入银瓶。
过程中，起子的屏幕突然闪了一下，跳出一行小字：“检测到未知能量残留，与tARdIS产生微弱共鸣。”
他心里一动，却没声张。
之前起子也偶尔会出现奇怪的提示，他一直以为是麻瓜零件和魔法材料的兼容问题，现在看来，或许和这具身体里隐藏的东西有关。
“好了。”
斯内普按住他的手，银瓶已经装满了银雾，表面泛着淡淡的金光，
“先回有求必应屋，这里不安全。”
三人顺着走廊往有求必应屋走，德拉科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提醒“前面有学生”“楼梯口有人”，像只警惕的小兽。
路过公告栏时，多克罗特瞥见上面贴了张新通知，写着“禁林边缘发现异常魔法波动，禁止学生单独靠近”。
落款是“霍格沃茨行政办公室”，没提具体是谁发现的。
“禁林怎么了？”
德拉科也看到了通知，小声嘀咕，
“我早上去采银叶草的时候，还没看到这个。”
多克罗特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反向共鸣的冲击力那么强，说不定波及到了禁林，那些蛇蜕粉末和银叶草的魔法波动，可能被邓布利多的人检测到了。
他攥紧手里的银瓶，起子的屏幕还亮着，重叠光点已经稳定下来，停在0.3hz，不再扩散。
有求必应屋的暖光让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多克罗特把银瓶放在石桌上，掏出起子仔细检查，水晶柱的淡蓝色很稳定，黄铜齿轮也不再异常转动，刚才的奇怪提示也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邓布利多肯定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斯内普坐在石凳上，揉了揉眉心，“他故意不过来，就是在等我们主动去找他。”
“我们不能主动。”
多克罗特摇头，想起邓布利多在办公室里说的“血脉联系”，心里就发紧，
“他想试探我们的底线，我们越主动，越容易暴露。”
德拉科坐在旁边，没说话，只是把布包里剩下的几片银叶草拿出来，放在石桌上，摆成一排，像是在整理战利品。
多克罗特看着他的小动作，心里忽然软了。
这小子明明怕得要命，却还是跟着他们折腾，连自己采的银叶草都快用完了，也没抱怨一句。
“这些银叶草……”
他刚要开口，起子突然“嘀”地响了一声，屏幕上的重叠光点突然分裂成两个，一个往禁林方向移动，另一个则留在走廊，数值都在0.25hz左右，稳定得很。
“怎么回事？”
斯内普凑过来，黑眸紧盯着屏幕，“凤凰力量的残留怎么会往禁林跑？”
多克罗特也觉得奇怪，调整起子的“追踪模式”，水晶柱对准禁林方向，屏幕上慢慢浮现出禁林边缘的简易地图，那个光点停在一棵老橡树下。
正是他之前采蛇蜕的地方，也是德拉科采银叶草的位置。
“那里有蛇蜕和银叶草的残留魔法。”
他突然反应过来，
“凤凰力量的残留在寻找同源的魔法波动，禁林的老橡树下，有我们之前留下的蛇蜕粉末和银叶草汁液。”
斯内普的脸色沉了沉：
“如果邓布利多去禁林，肯定能发现那些残留，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我去处理。”
多克罗特站起来，抓起起子和银瓶，“现在学生都在教室上课，禁林没人，我快去快回。”
“我跟你一起去！”
德拉科也站起来，把银叶草塞进袍角，“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可以帮你望风。”
多克罗特刚要拒绝，斯内普却开口了：“让他跟你去，两个人更安全。
我留在这里，处理银瓶里的残留，顺便盯着邓布利多的动静，有事用哨子联系。”
他把黄铜哨子递给多克罗特，又从袍角摸出个小纸包，里面是蛇蜕粉末：
“如果遇到异常，就撒这个，能暂时掩盖魔法波动。”
多克罗特点头，接过哨子和纸包，和德拉科一起往禁林走。
走廊里很安静，学生都在上课，只有阳光透过高窗，在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德拉科走在他身边，时不时碰一下他的胳膊，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事。
“你刚才激活那个什么……共鸣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
德拉科突然问，声音很小，“我在门口听到你闷哼了一声。”
多克罗特愣了愣，没想到他听得这么仔细，笑了笑：
“有点，不过没事，斯内普教授给我配了缓和剂。”
德拉科没再问，却往他手里塞了块巧克力。
还是早上那个油纸包，里面还剩最后一块。
“吃点这个，补充点能量。”他说，耳尖又红了。
多克罗特捏着巧克力，心里暖暖的，剥开包装纸，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刚才的疲惫好像少了些。
禁林边缘的老橡树就在眼前，树干上还留着他上次采蛇蜕时留下的痕迹。
多克罗特掏出起子，按亮屏幕，那个光点就在树下，数值0.25hz，很稳定。
他调整起子的“能量吸收”模式，水晶柱对准光点，淡蓝色的光束射出去，光点一点点缩小，最终被吸入起子。
屏幕恢复成之前的淡蓝色，只有地牢方向的蛇怪标记光点，还在0.2hz左右闪烁。
“好了？”德拉科凑过来，好奇地看着起子，“这工具还真好用，比魔杖方便多了。”
“别乱说。”
多克罗特赶紧把起子塞进袍角，“要是被其他巫师听到，会说我们搞黑魔法的。”
德拉科撇撇嘴，却还是点点头，往禁林深处望了望：
“这里好安静，连鸟叫声都没有。”
多克罗特也觉得奇怪，平时禁林边缘总能听到鸟叫和虫鸣，今天却安静得可怕，只有风穿过树叶的声音，像有人在低声说话。
他掏出起子，按亮检测模式，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个新的光点，在禁林深处，数值0.3hz，和之前邓布利多的银烛台波动一模一样。
“怎么了？”
德拉科注意到他的脸色变了，赶紧问。
德拉科的脸瞬间白了，抓着他的胳膊：“我们快走吧，别被发现了。”
多克罗特点头，拉着他往回走，心里却沉甸甸的——邓布利多到底在搞什么？
刚走到禁林边缘，多克罗特的哨子突然响了，是斯内普的信号，急促的三声，代表有危险。
他心里一紧，拉着德拉科就往城堡跑，起子在袍角震动，屏幕上邓布利多办公室的光点，正在往禁林方向移动，速度很快。
“邓布利多来了！”
多克罗特低声说，拉着德拉科躲到一棵大树后面，看着邓布利多的身影从城堡方向走来，手里拿着银烛台，正往禁林深处走，蓝眼睛里带着一种他读不懂的坚定。
等邓布利多的身影消失在禁林深处，多克罗特才拉着德拉科往城堡跑。
回到有求必应屋时，斯内普正在石桌旁等着，脸色很沉：
“邓布利多去禁林了，手里拿着银烛台，我刚才用哨子提醒你们，没遇到吧？”
“没遇到，我们躲起来了。”多克罗特点头，把起子放在石桌上，屏幕上禁林深处的光点和邓布利多的光点重叠在一起。
斯内普的黑眸沉了沉，没说话，只是看着石桌上的银瓶，里面的凤凰力量残留还在泛着金光。
多克罗特知道，他也在担心。
邓布利多的每一步都像在下棋，而他们，只是棋盘上的棋子，不知道下一步会被摆到哪里。
德拉科坐在石凳上，抱着膝盖，小声说：
“我们会不会有危险？邓布利多校长好像什么都知道。”
多克罗特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不会的，有我和斯内普教授在，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他说这话时，心里却没底。
邓布利多的试探越来越深，威胁也越来越近，而他手里的起子，还藏着不知道的秘密。
他低头看着起子，水晶柱泛着淡蓝色的光，像一颗小小的星星，在石桌上安静地亮着，仿佛在告诉他，不管接下来遇到什么，都要撑下去。
多克罗特知道，新的麻烦，又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