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克沃斯的暑假比霍格沃茨热得直接，阳光穿过安全屋的旧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空气中混着斯内普熬制的苦艾魔药味，还有窗外老槐树上没完没了的蝉鸣。
多克罗特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桌前，指尖捏着一枚铜制齿轮，是从斯内普找给他的麻瓜收音机里拆出来的，边缘生了点锈，在阳光下泛着暗哑的光。
桌角摊着决战后带回的地脉泥土样本，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瓶壁上还粘着几根禁林的枯草，样本上方悬着他的音速起子1.0，桃槐木核心正微微发烫，杖尖飘着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银雾。
那是伏地魔残留的0.3hz残魂能量，他已经让这缕能量在起子周围盘旋了整整一上午，试图找到它的波动规律。
“你的手再抖，齿轮就要掉进魔药锅了。”
斯内普的声音从灶台边传来，他穿着件深灰色的麻质长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一道浅疤，是当年熬制药剂时被坩埚烫伤的。
火上的铜锅正冒着淡绿色的蒸汽，咕嘟声和蝉鸣混在一起，斯内普用长柄勺轻轻搅动，目光却没离开多克罗特手里的零件，
“邓布利多的猫头鹰早上在安全屋附近盘旋了三圈，你该庆幸这里有反侦察咒。”
多克罗特的指尖一顿，齿轮差点从指间滑落。
他抬头看向窗外，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没看到猫头鹰的影子，却想起昨天学院杯上邓布利多宣布“特殊贡献”加分时，那双蓝眼睛里藏着的探究。
那根本不是加分，是明晃晃的试探，像用魔杖尖轻轻戳着他的伪装，问“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他在查禁林的事。”
多克罗特把齿轮放在样本瓶旁，伸手碰了碰音速起子的核心，银雾猛地缩了一下，“或者说，他在查我。”
斯内普端着一碗刚熬好的修复魔药走过来，碗底沉着几片晒干的月桂叶，是专门针对他后背那道诅咒伤疤的。
魔药的苦味扑面而来，多克罗特却没像往常一样皱眉，只是盯着碗里晃动的药液。
想起满月夜斯内普挡在他身前，用自己的长袍裹住他流血的后背时，那句压得极低的“别死，多克罗特”。
“邓布利多的疑心从来没停过。”
斯内普把碗推到他面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的裂纹，
“但他需要有人处理伏地魔的残魂，你现在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要你别主动撞进他的视线里。”
多克罗特接过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掌心。
他喝了一口魔药，苦味在舌尖散开，后背的伤疤却像是被温水浸过，痒意减轻了不少。
就在这时，窗台上的猫头鹰突然扑腾了一下翅膀，丢下一个银绿色的信封，转身消失在槐树叶里。
是德拉科的笔迹。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斯莱特林蛇徽，封口处用蜡封了起来，蜡印上是马尔福家的纹章。
多克罗特拆开信封，里面的羊皮纸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是马尔福庄园常用的信纸，上面的字写得龙飞凤舞，还带着点少年人的傲娇：
“我爸说庄园的魔药库有你要的材料，还有比霍格沃茨湖大的海滩。
下周三上午十点，我让家养小精灵在巷口等你。
对了，别带你的麻瓜零件，我爸讨厌那些玩意儿。
但如果你非要带，就藏在你的旧布包里，别让他看见。”
最后一句被划掉了，又用更深的墨水重新写了一遍，墨迹有点晕开，像是写的时候犹豫了很久。
多克罗特把信纸折成小块，塞进长袍内袋，指尖碰到袋里的桃槐木碎片，是从墓园双生树上折下来的，和他的起子核心同源。
他抬头看向斯内普，对方正盯着那封信的蜡印，眉头皱得很紧。
“卢修斯不会无缘无故给你魔药资源。”
斯内普的声音冷了下来，“看来他知道伏地魔的残魂是你解决的，现在找你，要么是想利用你的检测能力，要么是想试探你和伏地魔的关系。”
“我知道。”
多克罗特把空碗推到桌角，重新拿起那枚铜齿轮，将它贴在音速起子的核心上。
桃槐木的温度透过齿轮传来，杖尖的银雾突然动了，顺着齿轮的纹路爬了上去，在锈迹斑斑的边缘绕了一圈，
“但我需要升级起子，也需要知道那缕残魂的来源，卢修斯手里肯定有线索。”
斯内普沉默了片刻，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丢到多克罗特面前。
封面上没有字，翻开第一页，是用如尼文写的符文图谱，旁边标着一行小字：“伏地魔早期黑魔法实验记录，卢修斯当年被伏地魔赐予的。”
“里面有关于‘灵魂拆分’的记载。”
斯内普的指尖落在其中一页图谱上，那是一个类似蛇形的符文，和多克罗特在地脉样本里检测到的能量纹路有些像，
“如果你在庄园发现类似的东西，立刻用这个符文压制，别指望卢修斯会帮你。”
多克罗特合上笔记，把它和德拉科的信放在一起。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响，阳光又热了几分。
他捏着那枚铜齿轮，突然想起期末时，德拉科塞给他的那个防咒护腕，也是卢修斯说的“没用的旧东西”，却在满月夜帮他挡住了巨蛛的一根毒刺。
“下周三我会去。”
多克罗特把齿轮塞进麻瓜零件盒，盒里还有电阻、电容，都是斯内普托麻瓜商店买来的，
“你帮我盯着邓布利多的动静，我尽量不暴露。”
斯内普点点头，走到窗边拉起窗帘，格子光斑瞬间消失，房间里暗了下来。
他看着多克罗特桌角的音速起子，桃槐木核心还在微微发烫，像握着一团不肯熄灭的微光。
“小心点。”
斯内普的声音比刚才轻了些，
“卢修斯比邓布利多更难对付，他的每一句话，都藏着交易的筹码。”
多克罗特点头，指尖再次碰了碰起子的核心。
银雾顺着他的指尖爬上来，在皮肤上游走，像是在提醒他满月夜的伤疤，提醒他邓布利多的试探，提醒他卢修斯藏在庄园里的秘密。
蝉鸣还在继续，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漏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细的光带。
多克罗特知道，这个暑假不会像蝉鸣那么简单。
他把零件盒塞进背包，站起身时，后背的伤疤又轻轻痒了一下，像是在呼应起子核心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