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二十八年深秋，倭国九州的太宰府旌旗蔽日。二十万宋军在此设立东海都护府，首任都护韩世忠将虎符按在海疆沙盘上，震起缕缕尘埃。
“筑城三十六座，每城配医官三名。”老将军指尖划过对马海峡，“各岛水源需经青囊署查验，违者以投毒论处。”
陆明远在博多湾发现惊人现象：当地患“矮痨”的倭民饮下汤药后，身形竟渐趋正常。经查原是岛上某种蕨类能中和蛊毒余孽，他立即编纂《东瀛药录》送往临安。
然而统治并非一帆风顺。十一月朔日，出云国突发暴乱。叛军头目戴着徐福面具，高呼“神道教天照大神”之名，所到之处宋军皆出现幻觉自相残杀。
“他们在祭祀仪式中使用致幻蘑菇。”林素问斩碎神坛，露出底下太医一脉的符咒，“又是余孽作祟。”
恰在此时，库页岛传来捷报——五万北征军已控制全岛，但在冰原下发现更令人心惊之物。
库页岛的寒风如刀，校尉裹着熊皮仍瑟瑟发抖：“将军！我们在冻土里挖出...挖出龙尸！”
所谓“龙尸”实是巨型海兽骨架，肋骨间卡着先秦制式的青铜舟。船内玉简记载，徐福船队曾在此遭遇“玄冰之灾”，三百童男女生还者不足十人。
“看这爪痕。”陆明远抚摸兽骨上的灼痕，“非刀剑所伤，倒像...雷火？”
赵瑗在船舱找到半卷《山海经》残本，批注提及“北海有巨鼍，吐息成冰”。更令人不安的是，某页粘着片金国皇室专用的貂皮。
“金人早来过这里。”林素问剑尖挑起冻硬的箭簇，“箭杆刻着完颜氏图腾。”
正当众人推测时，冰原突然裂开巨缝。探头下望的士兵瞬间冻成冰雕，裂缝中隐约传来似钟似磬的诡异乐声。
生还者描述，乐声响起时“五脏如坠冰窟”。陆明远用温泉石制成耳塞，率死士缒入冰缝。
深渊底部竟是座琉璃宫殿，殿柱皆用万年冰晶砌成。正中冰座上躺着具女尸，身披金国后妃服饰，手中玉笛仍泛着幽光。
“是完颜亮生母徒单氏。”赵瑗辨认出腰牌，“史载她二十年前病逝，原来葬在此处。”
女尸突然睁眼，瞳仁如冰晶碎裂：“轩辕传人...终于来了...”她机械地转动玉笛，殿顶冰锥如雨落下。
混战中，阿青发现女尸后颈插着三根青铜针——与太医控制药人的手法同源！陆明远银针封穴，女尸突然呕出团蠕动冰虫：“圣教...永存...”
虫尸融化成腥臭黏液，露出藏在胸腔的铜管。管中帛书记载着骇人计划：金国联合北海部落，欲用“玄冰蛊”冻结长江！
帛书末尾绘着张冰原地图，标注处正是库页岛与大陆间的海峡。韩世忠立即派水师封锁海峡，却见冰面上早已筑起金军堡垒。
“他们在仿造襄阳的防御工事。”赵瑗望着冰墙后的回回炮，“连投石机都裹了防冻油布。”
更棘手的是，金军驱赶着被蛊虫控制的北海巨熊。这些猛兽毛皮坚硬如铁，爪牙带着玄冰之毒，宋军箭矢难伤分毫。
陆明远用温泉石粉混合硫磺，制成“融冰散”。但药粉需贴近巨熊口鼻方能生效，先锋营死伤惨重。
转折发生在月圆之夜。被俘的金国巫师突然癫狂舞蹈，用女真语嘶吼：“冰神苏醒之日，宋人皆作冰雕！”
几乎同时，海峡冰层传来雷鸣般的裂响，某种庞然巨物正破冰而出..
浮冰炸裂处，升起山峦般的背甲。巨兽形如玄龟，首尾却生着龙首，龟甲缝隙间流淌着蓝色毒液。
“是《山海经》记载的玄鼋！”老水兵吓得跪倒，“传说它能冻结千里海域！”
玄鼋张口喷出寒息，首当其冲的战船瞬间覆满冰霜。更可怕的是，冻死的士兵竟重新站起，化作冰尸攻击同伴。
“集中火龙出水！”韩世忠令旗挥动，数十道火柱射向巨兽。但火焰触及龟甲即灭，反而激怒玄鼋撞向旗舰。
陆明远急取轩辕剑碎片——当年封印疫神时崩落的残刃。碎片遇寒光大盛，玄鼋突然痛苦翻滚，竟开口吐出人言：“轩辕...血...”
林素问趁机跃上龟背，剑锋直刺甲壳缝隙。玄鼋哀嚎着沉入冰海，露出藏在龟甲下的青铜锁链——另一端竟拴着具冰封的蚩尤像！
蚩尤像胸口的玉琮突然发光，投射出徐福的虚影：“后世医者，见此影时，封印已危...”
虚影讲述惊人真相：玄鼋本是黄帝坐骑，因误食疫病之源异化成妖。徐福东渡的真正使命，是将它与蚩尤残魂共同封印在极北冰原。
“金国皇室是蚩尤后裔，世代图谋解封。”虚影指向冰原深处，“冰城之下，藏着蚩尤左手所化的疫病之种。”
众人急赴冰城，见金国巫师正在举行血祭。祭坛中央的冰柱中，封着截不断蠕动的黑色断掌！
“以宋帝血脉为祭，先祖即可重生！”主持祭祀的竟是假死脱身的荣王！他割破手腕，鲜血滴入冰柱，断掌突然破冰而出...
蚩尤断掌如活物般扑向赵瑗，所过之处冰面尽数腐化。陆明远撒出全部融冰散，断掌仅稍缓片刻。
“寻常药物无用！”林素问以轩辕剑格挡，剑刃竟被腐蚀出缺口，“它在吞噬金铁！”
危急时刻，阿青想起库页岛土着传说：“萨满说...极光能净化邪物！”
恰逢子夜，天际泛起绿光。断掌在极光照射下发出惨叫，突然钻回冰柱。荣王癫狂地以头撞柱：“只差片刻！只差...”
韩世忠一箭射穿其咽喉。垂死的荣王狞笑：“疫病之种...早已播向江南...”
几乎同时，临安八百里加急送至：钱塘江出现黑色冰凌，触者皆染怪病！
水师主力立即南下，旗舰“青囊号”满载库页岛特产的火浣布。这种石棉织物能隔绝疫病，陆明远连夜赶制防护衣。
途经对马海峡时，倭国忽起暴乱。叛军头目自称徐福转世，驱使服食蛊毒的“鬼武士”冲击都护府。
“他们想拖延我们回援。”赵瑗看着倭民献上的血书，“叛军逼百姓饮毒泉，不从者灭门。”
林素问率精锐直捣叛军巢穴，在密室找到太医遗留的仪器——正在培育适应寒热的杂交蛊虫！
“原来他们在试验南北疫病融合。”陆明远销毁仪器时，发现张标注南洋坐标的海图，“看来还有同党在海外。”
十二月朔日，舰队抵达长江口。但见江面浮冰皆呈墨色，临安城头悬挂着避疫的白幡。
钱塘江畔已成鬼域。染疫者初时浑身结霜，继而血肉溃烂，最后化作行走的冰尸。太医院束手无策，连保和堂都被迫封门。
“是玄冰蛊混合了蚩尤疫病。”陆明远检验冰尸，“需用轩辕剑碎片配极光能量。”
他在六和塔顶架起铜镜阵，借日光模拟极光。当碎片光芒笼罩江面时，冰尸纷纷倒地，但江心仍盘旋着黑色漩涡。
“疫病之源在江底。”赵瑗率死士潜入冰河，在淤泥中找到半截蚩尤断指——正是荣王血祭时逃脱的那部分！
断指突然爆开，毒液直喷赵瑗面门。林素问舍身挡毒，左臂瞬间覆满冰鳞。陆明远急用火浣布包裹，却见冰鳞仍在蔓延...
“截肢吧。”林素问平静地递过轩辕剑，“趁我还握得住剑。”
剑光闪过，覆冰的左臂应声而落。创口喷出的黑血冻结成珠，每颗都包裹着蠕动的蛊虫。
“用这个。”阿青递来库页岛冰晶制成的玉盒，“萨满说它能封印疫种。”
冰虫入盒即化，盒壁浮现蚩尤象形文。陆明远恍然大悟：“原来北海部落是黄帝留在极北的守墓人！”
他按经文配制新药，以轩辕剑碎片为引，佐以极地苔藓。服药者呕出黑色冰碴，疫病终于受控。
清剿余毒时，在江底发现艘沉船。舱内金国文书记载，他们计划“使宋人尽化冰尸，充作北伐先锋”。
“好个借尸还魂之计。”韩世忠碾碎文书，“但库页岛既失，此计已成泡影。”
新春将至，临安逐渐恢复生机。但海图上的南洋坐标，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绍兴二十九年元宵，皇帝在康复的林素问臂甲上镌刻青囊纹：“朕已下旨，设南北洋海事院。”
陆明远在扩建的保和堂展示新发现：玄冰蛊遇热产生的蒸汽，能驱动机关；蚩尤疫病提取物可抑制痈疽。
“毒药用好便是良药。”他当众饮下提纯的疫病溶液，“医者当知万物皆可入药。”
三月桃花汛期，庞大舰队集结明州港。此次不仅有水师楼船，还新增蒸汽驱动的破冰船与医疗船。
赵瑗展开万国全图，指尖落在南洋某岛：“据倭国降俘供述，太医首徒逃往此处...”
帆影掠过曾激战过的对马海峡，倭民跪献新编的《青囊书》倭文版。阿青在船头栽下库页岛苔藓，淡蓝的荧光在夜海中如指路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