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凝闻言，微微一怔。
自从老祖重伤，洛家气氛一直凝重压抑，她已经很久没有闲情逸致在城中散步了。
此刻经徐子阳一提，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她心中竟也生出一丝意动。
她抬眼看向徐子阳，见他神色坦然，眼神清亮，似乎真的只是想随意走走。
洛凝轻轻点头，唇角漾开一抹浅笑：“好。徐公子初来洛城，我便尽一尽地主之谊，带你逛逛这洛水之畔的古城。”
两人并肩走出洛家老宅那气势恢宏的大门。
踏入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喧嚣而充满生活气息的市井声音扑面而来。
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茶馆里的说书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画卷。
“这洛城，果然很有特色。”徐子阳赞道。
见徐子阳喜欢，洛凝心情也明媚起来，她指着前方一座横跨在清澈河水上的石桥介绍道：“那是‘念萱桥’，据说是我洛家一位极为厉害的先祖洛萱所建，至今已有数千年历史了。”
“洛萱？”徐子阳心中一动，这个名字他似乎在某个古老的记载中见过。
“嗯，”洛凝点点头，眼中流露出崇敬之色，“萱老祖是记载中我洛家最惊才绝艳的先祖之一，可惜……”她语气微黯，没有再说下去，似乎涉及家族隐秘。
徐子阳没有追问，目光扫过那座古朴的石桥，桥身爬满了青苔，却依旧坚固，隐隐能感受到一股微不可察的岁月道韵。
两人走过念萱桥，沿着河岸漫步。
河水潺潺，岸边垂柳依依。
洛凝渐渐放松下来，如同寻常少女般，为徐子阳指点着城中的风物，讲述着一些童年的趣事。
徐子阳大多时候静静聆听，偶尔插言一两句，气氛融洽而轻松。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当两人走到一处相对僻静的街角时，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眼神倨傲的年轻男子拦住了去路。
为首一人，衣着华贵，但面色虚浮，目光贪婪地在洛凝窈窕的身段上扫视，语气轻佻：
“哟，这不是我们洛家的圣女大人吗？今天怎么有雅兴出来闲逛？还带着个小白脸？”
洛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宇间笼罩上一层寒霜：“洛斌，注意你的言辞！还有，带着你的人，让开！”
名为洛斌的青年嗤笑一声，非但没让，反而上前一步，更加放肆地打量着徐子阳，语带讥讽：“小子，你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也配站在凝妹妹身边？识相的就赶紧滚，别碍着本少爷的眼！”
徐子阳眉头微挑，还没说话，洛凝已一步挡在他身前，声音冰冷：“洛斌！你再敢出言不逊，别怪我不顾同族之情！”
“同族之情？”洛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身后的几个跟班也哄笑起来，“洛凝，你还真当自己是以前的圣女了？老祖重伤垂死，你们这一支眼看就要失势，我爹即将接任家主之位！到时候，你还算个什么东西？不如早点从了本少爷，说不定以后还能给你个妾室的名分！”
洛家传承数千年，虽然都姓洛，不同分支间，血脉早已疏远，内部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歇。
洛斌这番赤裸裸的羞辱，如同尖刀般刺入洛凝心中，让她娇躯微颤，脸色煞白。
家族内部的倾轧她并非不知，但被如此当众撕破脸皮，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心寒。
徐子阳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你，刚才说谁是小白脸？”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寒意，让周遭哄笑的温度骤然降低。
洛斌被徐子阳那深不见底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
但想到这是洛家地盘，心中的底气又足了几分，色厉内荏地喝道：“说的就是你！怎么？小白脸你......”
话还没有说完，其身旁一个看似精明的下人用力扯了扯洛斌的衣袖。
“放肆！”洛斌回头怒斥，“你干什么？！”
下人不断使眼色，上前一步低声道：“公子，这人...好像是徐子阳！”
徐子阳？
洛斌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徐魔头啊！”
“徐魔头”三个字如同惊雷，在洛斌脑海中炸响！
历经三十年的传播，徐魔头的名号在西域也是家喻户晓了。
各方势力纷纷派人打探，而徐子阳之前出手从不遮掩面容。
他的画像也从东域一路传播到这里。
那下人正是曾经偶然见过徐子阳画像的人之一。
刚刚他就觉得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差点吓尿。
洛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徐魔头是什么人？
那可是从东域杀到西域的主。
是凶名能止小儿夜啼的煞星！
僵硬地转身，洛斌想赶紧逃离这里。
“你去哪？”
“有...有事？”
徐子阳微微一笑：“是不是应该道个歉再走？不然...”
“对不起。”
说完这三个字，洛斌甚至不敢看徐子阳的眼睛，转身就跑。
其下人一看，主子都跑了，自己还不跟上？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洛凝羞愧地想捂脸。
这群人刚才还气势汹汹，转眼间就如此狼狈逃窜，实在是丢尽了洛家的脸面。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徐子阳，见他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刚才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微风拂过。
“让你见笑了。”洛凝低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歉意。
家族内部的不睦，以这样一种难堪的方式展现在客人面前，让她感到十分难为情。
“跳梁小丑而已，何必在意。倒是你……”
徐子阳转过头，看向洛凝：“你还能保住圣女的位子吗？”
洛凝闻言，神色微微一黯，但很快又扬起一抹略显倔强的笑容：“没事，就算不是圣女也不影响什么。”
徐子阳没有接话。
凡是大势力，地位不同，所享受的待遇也不同。
没了圣女的名头，想必洛凝的修炼资源会骤减。
“我会帮你保住的。”
“什么？”正在沉思的洛凝并没有听清徐子阳的话。
“没什么，我们接着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