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怀揣着巨款（五千块）和一颗躁动的心，走出了小巷。
夕阳的余晖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却照不亮他内心那负一万亿的深渊。但此刻，他眼中燃烧着一种名为“计划通”的光芒。
扶老奶奶？风险太高，收益不稳定，甚至可能为负！系统任务先放一放，反正还有时间。
但动物救助不同！收益明确！系统给功德，委员会还给打赏！这简直是双倍快乐，天胡开局！
“系统，”林凡在心里严肃发问，“如果我专注于救助流浪动物，持续不断，量大管饱，是不是功德积累速度会快于扶老奶奶？”
【系统提示：功德积累重质亦重量，更重心诚。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请宿主注意，系统任务具有优先性，逾期未完成将触发惩罚。】
懂了！意思就是：救动物好，但别忘了主线任务deadline！
林凡自动忽略了后半句的警告。deadline是第一生产力，这是他当社畜时就用生命验证过的真理。先把启动资金滚大再说！
他立刻行动起来，目标明确——本市最大的流浪动物救助站。
打了个车（阔绰地花了起步价），林凡来到了位于市郊的救助站。这里条件简陋，但收拾得还算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动物毛发混合的味道。几声犬吠从里屋传来。
站长是位四十多岁、面带疲惫却眼神温和的大姐，姓王。
林凡直接表明了来意，将那五千块钱现金和之前委员会打赏的那袋宠物药品（除了留下一点给小橘猫的）全都拿了出来，只说自己是偶然关注到流浪动物，想尽一点微薄之力。
王站长看着那沓钱和一看就不便宜的专业宠物药品，又看看林凡那身洗得发白的行头，愣了一下，随即眼眶有些发红，连连道谢，态度热情了不止一点。
“太感谢你了小伙子！现在像你这么有善心的年轻人真是不多了！这些都是急需的！特别是这些药，可贵了…”王站长拉着林凡的手絮絮叨叨，说着救助站的艰难，狗狗猫猫们的可怜。
林凡一边听着，一边心虚地瞄着系统面板。
【叮！宿主捐赠财物，救助弱小生灵，功德+5。】 【叮！宿主捐赠药品，缓解众生痛苦，功德+3。】
面板数值跳动到了【-999,999,999,991.59】。
一波收入八点功德！巨款！
林凡内心狂喜，但脸上努力维持着悲天悯人的表情：“王站长您别客气，这都是应该的。我以后会常来的。”
他嘴上说着常来，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救助站里扫视，寻找下一个“功德热点”。
很快，他锁定了一只因为护崽而极其凶悍、没人敢轻易靠近的狗妈妈和它的一窝小奶狗。
“这只我来试试吧。”林凡挽起袖子，一副“让我来”的架势。
王站长吓了一跳：“哎，小心！花花它很凶的，除了我喂食的时候，谁靠近都龇牙！”
“没事，我与动物有缘。”林凡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内心oS：主要是跟功德有缘）。
他回想了一下网上看过的动物行为学小知识，没有直接靠近，而是先蹲在远处，轻声细语地跟狗妈妈说话，慢慢地把一些食物推过去。
狗妈妈警惕地低吼着，护着崽。
林凡极有耐心，一动不动，嘴里念叨着毫无意义的废话：“花花是吧？名字真好听…看你这毛色，油光水滑的（并不），平时伙食不错啊（并不是）…孩子们真可爱，随你（谁知道随谁）…”
也许是他的絮叨起了反效果，狗妈妈似乎觉得这人类没啥威胁，也可能是单纯饿了，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始吃东西。
林凡慢慢尝试靠近，动作轻柔地帮一只爬远的小奶狗挪回窝里。
狗妈妈抬头看了他一眼，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呜噜声，却没再龇牙。
【叮！宿主以耐心与善意化解动物戒备，促进和谐，功德+2。】
成了！林凡心中比了个耶。
旁边的王站长看得目瞪口呆：“哎呀！神了！花花居然让你碰它的孩子！”
林凡谦虚地摆摆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内心：功德所至，猫狗开路！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林凡彻底化身动保志愿者模范。打扫笼舍（功德+0.5）、清洗食盆（功德+0.5）、给一只感冒的小猫喂药（功德+1）…他干得比谁都卖力，眼睛时不时就往虚拟面板上瞟，看着那缓慢但坚定减少的负数，动力十足。
期间，他口袋里的老人机又震动了几次。
【观测到目标‘林凡’行为： ‘虚伪的慈善？（存疑）’、‘拙劣的表演？（存疑）’、‘但小动物好像挺开心？’。综合评分：+0.5。打赏结算：新鲜肉罐头一箱（已送达救助站门口）。】
林凡看着短信，嘴角抽搐。
虚伪？拙劣？这帮观众眼光还真毒！但…有打赏就行！
他屁颠屁颠地把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一箱罐头搬了进来，又收获王站长一波感激和系统功德的+1。
夕阳西下，林凡忙得满头大汗，腰酸背痛，但心里美滋滋。一下午下来，功德涨了十几点，打上也陆续又来了一些猫粮狗粮。
他告别了千恩万谢的王站长，揣着新赚的“辛苦功德”，准备打道回府，琢磨下一步计划。
刚走出救助站没多远，路过一个街心公园时，他的“功德雷达”再次自动触发。
只见公园长椅旁，一个穿着小裙子、打扮得像个洋娃娃的小女孩，正踮着脚，试图把手里一根吃了一半的火腿肠，递给一只躲在灌木丛里、警惕地看着她的流浪大黄狗。
大黄狗体型不小，看起来饿得够呛，盯着火腿肠，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声，嘴角甚至流下了一丝涎水，眼神并不算友好。
小女孩的妈妈正在几步远的地方低头玩手机，毫无察觉。
危险！
林凡瞳孔一缩，社畜的死线反应都没这么快！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在那大黄狗可能失去耐心扑上来之前，轻柔但迅速地拦在了小女孩和大狗之间。
“小朋友，等一下。”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同时身体微侧，挡住小女孩，目光警惕地看着那只大黄狗。
大黄狗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后退半步，龇起了牙，发出更具威胁性的低吼。
小女孩也吓了一跳，手里的火腿肠掉在了地上，愣愣地看着林凡。
玩手机的妈妈终于抬起头，看到这一幕，惊呼一声冲过来把女儿拉进怀里，对着林凡皱眉：“你谁啊？吓到我孩子了！”
林凡没空理她，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只蓄势待发的流浪狗身上。他慢慢蹲下身，保持着一个不具威胁的姿势，捡起地上那半根火腿肠，小心翼翼地递向大黄狗，同时嘴里发出安抚性的声音。
大黄狗犹豫了一下，饥饿最终战胜了警惕，它快速凑过来，叼走了火腿肠，狼吞虎咽起来，尾巴甚至微微摇晃了一下。
危机解除。
林凡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小女孩的妈妈也看出了刚才的潜在危险，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嘟囔了一句“多管闲事”，就抱着孩子快步走了。
林凡懒得计较，只是看着那只吃完火腿肠，舔着嘴看着他的大黄狗，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刚才在救助站顺的两根宠物火腿肠，剥开递了过去。
【叮！宿主及时阻止潜在危险，保护幼童，功德+3。】 【叮！宿主投喂流浪动物，功德+0.5。】
数值变成【-999,999,999,988.09】。
还行，血赚。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
林凡以为又是委员会的评分打赏，掏出来一看，却是一条新的、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语气与委员会那看乐子的口吻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
【行为记录：干预‘弱肉强食’自然法则（未遂）。动机分析：利他主义（占比37%），功德驱动（占比63%）。评估：低效，且干扰既定观测变量。予以记录。】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
这又是谁？！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评估的？还“弱肉强食自然法则”？这口吻听起来可不像是什么“互助委员会”那么“友善”！
他感觉自己仿佛一个被放在玻璃罩里的标本，同时被好几拨人拿着放大镜观察，每一拨人的观察标准还他妈不一样！
没等他细想，委员会的短信也姗姗来迟：
【观测到目标‘林凡’触发突发事件：‘英雄救美（幼崽版）’。行为评价：反应迅速，手法及格。动机复杂性评估：…有趣。综合评分：+1.5。打赏结算：现金人民币200元（已发放至宿主口袋）。】
林凡下意识一摸口袋，果然又多了一小叠钞票。
但他此刻却有点高兴不起来。
他看着两条风格迥异的短信，又看了看脚下蹭他裤腿讨食的大黄狗，再想想系统面板上那依然望不到头的债务。
所以…救，是对的，但动机不纯会被扣分？不救，违背系统规则，也违背委员会“创造乐子”的期待？
这特么是在玩我吧？！是在钢丝上跳舞啊！
林凡抬头望天，悲愤交加：
“大佬们！给个准话行不行！这功德…到底该怎么赚才算对啊？！”
“要不你们先打一架？谁赢了我听谁的？”
夜空沉寂，无人回应。
只有大黄狗不明所以地又“汪汪”叫了两声。
（第4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