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宣武帝年间,有位王爷堪称“宗室楷模”——彭城王拓跋勰(后改姓元)。他文武双全,帮孝文帝打过大仗,辅政时又兢兢业业,连宫里扫地的老太监都竖大拇指:“彭城王要是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可谁能想到,这么一位口碑顶好的王爷,最后竟栽在一场家宴上,成了朝堂上人人惋惜的“冤死鬼”。
元勰的麻烦,打从立皇后那时候就埋下了。当时宣武帝想立高肇的侄女当皇后,满朝文武要么巴结高肇,要么怕得罪人,都低着头不说话,唯独元勰站出来反对。他当着宣武帝的面说:“高家虽有权势,但高氏品行未必能母仪天下,且外戚专权历来是祸乱之源,陛下不可不察啊!”
这话一出口,高肇的脸当场就黑了。高肇本就是靠妹妹(宣武帝生母)上位,最忌讳别人提“外戚专权”,元勰这番话,不仅断了他侄女的皇后路(虽然后来还是立了),更像是在打他的脸。从那天起,高肇就把元勰记在了“黑名单”榜首,天天琢磨着怎么给他穿小鞋。
往后的日子里,高肇就像只嗡嗡叫的蚊子,总在宣武帝耳边念叨元勰的“坏话”。今天说“元勰在封地私养兵马,怕是有二心”,明天又说“臣听说彭城王跟大臣私下聚会,不知在谋划什么”。宣武帝一开始还不信,毕竟元勰是他的亲叔叔,又立过不少功,可架不住高肇天天说,说得多了,心里也渐渐起了疑。
真正让高肇找到“机会”的,是京兆王元愉叛乱。元愉一造反,高肇眼睛都亮了——这不就是扳倒元勰的好时机吗?他立刻跑到宣武帝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抹着不存在的眼泪说:“陛下!元愉敢造反,全是受了元勰的挑唆啊!臣查到,元愉叛乱前,曾派人跟元勰见过面,两人肯定早就串通好了!”
为了让这话听起来像真的,高肇还伪造了“证据”——一封所谓的“元勰给元愉的密信”,信里全是些“时机已到,可起兵”之类的话。宣武帝本就因为元愉叛乱心烦,再看到这封“密信”,又想起高肇之前说的那些话,顿时就火了,拍着桌子喊:“好你个元勰,朕待你不薄,你竟背叛朕!”
没过几天,宣武帝就下了道圣旨,召元勰入宫赴宴,说是“叔侄许久未见,想叙叙旧”。可那时候,元勰家里正乱作一团——他的妃子李氏要生孩子,疼得在床上直哼哼,府里的稳婆、丫鬟忙前忙后,元勰守在产房外,急得满头大汗。
接到圣旨时,元勰皱着眉对传旨的中使说:“内子正在生产,情况危急,我实在走不开,还请陛下容我晚些时候再入宫。”可中使像是没听见,板着脸说:“陛下有旨,务必请彭城王即刻入宫,耽误了时辰,谁也担待不起。”
话刚说完,又来一个中使,催得更急:“陛下在宫里等着呢,彭城王再不去,陛下就要生气了!”元勰看着产房的方向,听着李氏痛苦的呻吟,心里像被揪着一样难受。他知道高肇在背后搞鬼,也隐约觉得这场家宴不对劲,可君命难违,再加上担心李氏,他只能咬咬牙,跟管家吩咐了几句“好生照顾王妃”,就跟着中使上了马车。
入宫后,元勰发现这“家宴”透着古怪——宴席上只有宣武帝和几个高肇的亲信,连个陪酒的大臣都没有,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宣武帝全程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端着酒杯抿一口,眼神里满是戒备。元勰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天怕是凶多吉少。
宴席刚结束,不等元勰起身告辞,几个手持钢刀的武士就冲了进来,把他围了起来。宣武帝冷冷地说:“元勰,你勾结元愉造反,证据确凿,还有什么话好说?”
元勰又惊又气,大声辩解:“陛下!臣冤枉啊!臣从未与元愉勾结,那所谓的密信定是伪造的!求陛下明察,臣愿与高肇对质!”
可宣武帝根本不听,挥了挥手,武士就端着一杯毒酒走到元勰面前。元勰看着那杯酒,眼泪都快下来了,他朝着宣武帝的方向跪下来,磕了个头说:“陛下!臣追随先帝南征北战,辅佐陛下登基,从未有过二心!若臣真有反心,何必等到今日?求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让臣见您一面,把话说清楚!”
武士哪管他这些,架着他的胳膊,就把毒酒往他嘴里灌。元勰拼命挣扎,高呼“冤枉”,声音在宫殿里回荡,可宣武帝早就转身走了,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没过多久,元勰就倒在地上,没了气息,那双眼睛还睁着,像是在诉说着满心的委屈。
消息传到宫外,满朝文武都惊呆了。那些跟元勰交好的大臣,偷偷抹着眼泪;就算是跟他不熟的人,也觉得这事太冤——元勰一生清廉正直,怎么可能造反?连宫里的宫女、太监都在私下议论:“高肇太狠了,彭城王真是死得冤枉啊!”
元勰的家人接到消息时,李氏刚生下孩子没多久,听到丈夫惨死的噩耗,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她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王爷,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走了,我们娘俩可怎么办啊!”府里的人看着这场景,都忍不住掉眼泪,好好的一个王府,瞬间就没了往日的生机。
司马光说
《资治通鉴》载元勰之死,叹其“忠而见疑,信而被谤”。元勰历事两朝,鞠躬尽瘁,却因直言谏诤而招怨,因宗室贤能而见忌,最终死于谗言之下,何其悲也!宣武帝不辨忠奸,轻信外戚之言,自毁肱骨,不仅寒了宗室之心,更埋下了北魏后期祸乱的隐患,此为君者之戒也。
作者说
元勰的悲剧,从来不是“得罪高肇”那么简单,而是身处皇权漩涡中,“贤能”与“自保”的矛盾。他有能力、有风骨,却忘了在多疑的帝王面前,“完美”有时也是一种罪——宣武帝或许未必全信高肇的谗言,但元勰的威望、能力,本就让他心生忌惮,高肇的诬陷,不过是给了他一个“除掉威胁”的借口。更可惜的是,元勰明知高肇要害他,却始终抱着“君明臣忠”的幻想,既没有像其他宗室那样避祸自保,也没有提前布局应对,最终只能用生命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也提醒我们,在复杂的环境中,光有能力和正直不够,懂得保护自己、看清局势,才能让自己的“忠”与“贤”,真正有机会施展价值。
本章金句:不是所有的清白,都能靠死来证明;在浊流中守住本心,更要学会在风雨中护住自己。
如果你是文中的主人公,你会怎么选择?是像元勰一样坚守直言,还是提前避祸自保,或是用其他方式化解危机?欢迎留言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