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泽掌心带着点温热，猛地捂住姜熙瑶的眼睛，指腹轻轻按在她眼睫上，嗓音带着点不容置喙的霸道：“不许看，没什么好看的。”
姜熙瑶睫毛在他掌心轻轻颤了颤，指尖扒着他的手腕往下挪，眼底漾着笑意：“我没看呀。”
“还说没看？”
顾北泽低头睨着她，眉梢挑着促狭的弧度，“都直勾勾瞧了人家五秒了！眼珠子都快黏上去了！”
“哪有那么夸张？”
姜熙瑶好笑地拍开他的手。
“这么远的距离，我压根看不清五官，就扫了一眼而已。”
白皑皑的雪天里只能看见个模糊人影。
顾北泽伸手揽住她的腰，语气带着点酸溜溜的调侃：“哦？合着你还想凑近些看清楚？”
姜熙瑶无奈，“就是好奇她丈夫是谁，这么多年了，咱们愣是一次都没碰到过。”
“是吗？”顾北泽侧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审视。
“对呀。”姜熙瑶点点头，又瞥了眼不远处林美雪的丈夫，看着也不像大她很多的样子。
话刚说完，她瞥见顾北泽脸上那点淡淡的不爽，拽了拽他的胳膊，“走了走了，时候不早了，柚柚和橙橙在家肯定想我们呢，说不定都扒着门框等半天了。”
顾北泽嗤笑一声，语气带着点嘲讽：“这会儿倒想起你还有儿子女儿了？刚才看得不是挺入神？”
“你这话说的叫什么话！”姜熙瑶抬手拍了下他的棉袄，“就看一眼而已？还不许人好奇了？”
顾北把姜熙瑶往怀里紧了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放软却依旧霸道：“以后不许看别人，要看就看我，听见没？”
姜熙瑶仰头瞪他，眼尾带着点娇嗔的红，轻轻掐了下他的胳膊：“你这人也太霸道了吧。”
“对别人霸道，对你……”顾北泽低头，在她耳边呵出一口热气，声音温柔得能溺死人，“只对你好。”
姜熙瑶脸颊微微发烫，伸手推开他的脸，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顾北泽快步跟上，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柚柚趴着门框往外看，来来回回好几趟。
一直没看见她爸妈的身影。
她叹了口气，低着头。
棉鞋踩在土地上发出“哒哒”的轻响，撞得额前的刘海都乱了。
她扑到林秀花跟前，肉乎乎的小手举到奶奶眼前，三根短胖的手指头分得开开的，“奶奶！你看你看！都三天啦！我数着日子呢，一天、两天、三天，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呀？”
橙橙蔫蔫地趴在椅背上，小下巴搁在冰凉的椅面上，两条小短腿悬空晃了晃，声音闷闷的，还带着点委屈的鼻音：“他们是不是偷偷去玩了呀？肯定是！就知道不带我们，坏蛋爸爸妈妈……”
说着还撅起小嘴，腮帮子鼓鼓的，那点幽怨的小模样，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秀花正择着菜，闻言放下手里的豆角。
伸手揉了揉柚柚毛茸茸的脑袋，又轻轻拍了拍橙橙的后背，“傻孩子，哪能呢。”
她抬眼望了望窗外，雪花正簌簌往下落，把窗棂都染白了，“你看外面这雪下的，多大呀，路不好走，他们回来路上得慢些。别急啊，等咱吃完午饭，说不定一抬头，爸爸妈妈就站在门口喊你们啦。”
柚柚还是嘟着嘴，眉头皱成了个小疙瘩，“真的吗？奶奶可不许骗我！”
“奶奶什么时候骗过我们柚柚呀？”
林秀花笑着刮了下她的小鼻尖，“快，跟奶奶去炕头坐着暖和暖和，奶奶这就去给你们午饭，等你们爸妈回来就能吃热乎的了。”
两个小家伙乖乖的头，爬上暖烘烘的炕。
刘小华抱着耀耀走进来，棉鞋踩在地上没什么声响。
“二娘！”柚柚和橙橙异口同声地喊，声音脆生生的，橙橙还趴在炕边挥着小手，“耀耀快过来呀，我们一起玩！”
耀耀在刘小华怀里扭了扭，小短腿蹬了蹬，被放下后就屁颠屁颠地往炕边跑。
后面还留了一小撮小辫子一甩一甩的，奶声奶气地应：“好呀好呀！我也要玩！”
刘小华笑着在炕边的椅子上坐下，顺手拿起旁边炕桌的花生，眼睛却一直留意着三个孩子，嘴角噙着温和的笑。
眼看中午饭时就要到了，屋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还夹杂着顾北泽低沉的说话声。
姜熙瑶一脚踏进院门，就扬着嗓子喊：“柚柚、橙橙！爸爸妈妈回来啦！”
屋里的两个小家伙像被按了弹簧似的，“噌”地从炕上滑下来，柚柚跑得太急，差点摔个屁股墩，又赶紧扶住门框。
两人凑到门边，小手抓着门栓使劲拽，小脸憋得通红，门栓却纹丝不动。
刘小华见状连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指尖轻轻一抬就拉开了门栓，笑着说：“慢着点，别摔着。”
门刚打开一条缝，姜熙瑶就伸开胳膊把两个扑过来的小身子抱了个满怀，鼻尖蹭了蹭柚柚的额头，又亲了亲橙橙的脸蛋，声音软乎乎的：“我的宝贝们，想妈妈了没？爸爸妈妈回来了。”
“想了！”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喊，声音里带着点委屈的哭腔。
橙橙搂着姜熙瑶的脖子，小脑袋在她肩头蹭了蹭，“你们怎么才回来呀？我们都数了好几天了。”
姜熙瑶站起身拉着柚柚和橙橙走了进来，看见炕边的刘小华，笑着喊了声：“二嫂，你也在呢。”
刘小华点点头，目光落在姜熙瑶身上，眼里满是关切：“弟妹，这次高考考得怎么样？我们都挺惦记的。”
姜熙瑶，闻言笑了笑，眼里闪着亮闪闪的光：“挺顺利的，应该能有个好成绩。”
刘小华笑着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话音刚落，林秀花系着围裙走出来，围裙角还沾着点面粉，笑呵呵地：“可算盼着你们回来了！锅里还炖着骨头汤，就差最后一个炒青菜，马上就能开饭！”
“娘，辛苦了。还为我们张罗。”
“跟娘客气啥？”
林秀花摆摆手，转身就回灶房去了。
刘小华站在原地。
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脸，此刻僵硬得像被冻住了。
她一个大活人站在这是一点没看着啊！
刘小华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
“三、三弟，三弟妹，那我就带着耀耀先回去吃饭了。”
姜熙瑶看到她的表情有点怪，不知道又多想了啥。
她笑着说：“好的，二嫂。”
又低头对耀耀柔声道：“耀耀再见呀，下次再来跟柚柚和橙橙玩。”
耀耀挥着胖乎乎的小手，脆生生地喊：“小婶再见！叔叔再见！”
“耀耀再见！二娘再见！”柚柚和橙橙也跟着挥起小手，声音甜得像浸了蜜。
刘小华勉强笑了笑，拉着耀耀的手转身就走，脚步比来时快了些，门帘“哗啦”一声落下，遮住了她略显局促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