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俩小家伙没了先前的新鲜感。
姜熙瑶把孩子们抱到对面的一张床铺上玩。
他们是两张下铺票。
她自己则坐在孩子们身边，从随身包里掏出自己写的识字卡片，柔声教了起来，“柚柚，橙橙看，这是‘人’，中间多一横是‘大’。橙橙跟着读，‘人’，‘大’。”
教完几个简单的字，姜熙瑶又轻声读起古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两个小家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跟着一字一句地念，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小小声地读着。
没学多久，困意就袭了上来，姐弟俩打了几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
姜熙瑶轻轻把他们抱到顾北泽身边，仔细掖好被角。
顾北泽睡在最外侧，柚柚在最里侧，橙橙则跟柚柚对脚睡。
不然床铺太窄放不下。
姜熙瑶扒出车厢外看了看，拉好过道的帘子。
从空间拿出相机快速拍了一张，赶紧放回空间。
姜熙瑶心跳加速，感觉跟做啥亏心事一样。
她捂着胸口坐到对面的床铺上，被自己刚才的行为逗笑了。
火车哐当哐当地开着。
姜熙瑶拿出一本高中语文书在看。
没过多久，顾北泽醒了。
他起身顺手给柚柚和橙橙盖好被子。
走到姜熙瑶旁边坐下。
姜熙瑶听到动静抬头，合上书本，“醒啦？”
顾北泽“嗯”的一声，随后低头在姜熙瑶脸蛋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双臂箍得紧实，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姜熙瑶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耳廓泛着薄红：“干嘛呀？”
“抱抱。”顾北泽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蹭了蹭。
“一会来人了多尴尬。”她偏头躲开他的亲近，眼神往车厢门口瞟了瞟。
“来了我就放。”顾北泽笑了笑，指尖捏了捏她的脸，“我看着，你去歇会儿。”
姜熙瑶摇摇头，反而轻轻推着顾北泽，“一会该吃饭了，你再睡会儿，也没睡多久。”
“够了。”顾北泽摇摇头，一直停留在姜熙瑶白皙的脸颊上。
那种侵略的眼神，姜熙瑶和顾北泽结婚那么久了，还是会莫名地害羞。
没片刻，橙橙突然从铺上坐起来，揉着眼睛哼哼：“尿尿。”
姜熙瑶立刻拍了拍顾北泽的胳膊，声音透着急：“快快快，别尿床上了！”
暧昧的气氛一下消失无影无踪。
顾北泽应声起身，一把抱起迷迷糊糊的橙橙，大步往火车卫生间走去。
姜熙瑶走到柚柚睡着的床坐下，守着她。
火车刚在中途站停下，车厢门帘被猛地掀开，进来一对祖孙俩。
老太太约莫六十来岁，头发梳得油亮，穿着打了补丁的蓝布棉袄，手里拽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一进门就直奔姜熙瑶对面的下铺，抬脚就要坐。
“不好意思啊，这是我的床铺。”
姜熙瑶眼疾手快，起身挡在铺前。
老太太被拦了去路，顿时瞪圆了眼睛，三角眼眯成一条缝，上下打量着姜熙瑶：“你的床铺？那你怎么坐到对面去了？”
一听这话，姜熙瑶心里就有数了。
这老婆子不是善茬。
她脸色冷了几分，双手抱胸，下巴微抬，“对面也是我的。”
“哼，一个人占两个位置，谁信？”老太太撇着嘴，声音尖利，“有那关系能买两张票？我看你就是想霸占着！”
“不准坐就是不准坐，废话少说。”姜熙瑶寸步不让，眼神锐利如刀，“这铺位是我的，有本事咱们找乘务员对质，我倒要看看谁占谁的位置。你把票拿出来，我瞧瞧你到底是哪张床。”
老太太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往后退了半步：“我的票凭什么给你看？我就要住这个下铺，我今天就住这了！”说着就要往铺上扑。
姜熙瑶伸手挡住她，力道不小：“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离我远点。”
“谁乐意碰你？你挡着我能不碰到吗？”老太太撒起泼来，伸手就要去推姜熙瑶。
姜熙瑶侧身躲开，正要开口，就见门帘一掀，顾北泽抱着橙橙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瞧见车厢里剑拔弩张的架势，脸上的柔和瞬间褪去，眉头紧锁，冷着脸对老太太说：“什么事？”
老太太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指着姜熙瑶告状：“这位女同志不讲理，我要住这个下铺，她死活不让！”
“这是我们的铺位。”顾北泽把橙橙放到柚柚的床上，上前一步站在姜熙瑶身侧，高大的身影透着压迫感，“你的票呢？拿出来看看，是不是上铺。”
“你是谁啊？凭什么看我的票？你是乘务员吗？”老太太梗着脖子反驳，语气却没了刚才的硬气。
“不拿是吧？”顾北泽懒得跟她废话，转身就要掀门帘，“我找乘务员来评理。”
刚走到门口，就撞见路过的乘务员。顾北泽停下脚步，语气客气却坚定：“同志你好，麻烦帮这位大娘核对一下铺位，她非要坐我们的下铺，我们让她出示车票她不肯。”
乘务员看向老太太，笑着说：“大娘，您好，请出示一下您的车票，我帮您看看铺位。”
老太太的手在衣兜里摸来摸去，翻了半天也没掏出票来，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慌张。
“要是票找不到了也没关系，”乘务员耐心地说，“您告诉我您的名字，我去查一下购票记录就行。”
“这……这也太麻烦了。”老太太结结巴巴地说着，眼神躲闪，突然拉着身边的小男孩就要往门外走，“那我不住这了，我们换个地方。”
“大娘，您等一下！”乘务员连忙追上去。
姜熙瑶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坐在铺边揉了揉眉心。
顾北泽走过来，伸手替她顺了顺后背的头发，低声问：“没事吧？”
“没事。”姜熙瑶摇摇头。
这火车上人多眼杂，什么人都有，逃票的、占座的，还有不少人贩子，出门在外真是得提心吊胆。
只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到沪市。
顾北泽握紧她的手，指尖带着暖意：“有我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