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四周多山,70%的区域都是中低山和丘陵。
东边的山脉是长白山余脉,山脉连绵。
黑松林峡谷更是窄得像被刀劈出来的只能容两人贴崖并行。
这样的山势在日军眼里,就是天然的“反坦克屏障”。
伪满军的四千兵力虽然战斗力不算强,但守住这些山道绰绰有余。
只要把住隘口,别管什么样的坦克,只要它们不会飞,那就肯定要卡在山道里当活靶子。
不然就要从东侧绕行到要么就得绕到北部和西部的平原进来。
可他们若是到了那边,便会彻底成为战机的靶子。
坦克或许能扛住战机轰炸,但随行的步兵呢?
他们可不是钢筋铁骨,轮番轰炸下,就不怕纪家军和抗联的人不害怕!
田边正男的决策如果放在正常的行军上是对的,这样重兵把守下的安城,轻易靠近不了。
可他面对的不是正常队伍。
纪平安根本不需要开着坦克靠近,他只要带着他的人绕过防守,就可以隐蔽在山谷中将坦克放出来,等待大部队潜入集结好后,直接插入敌人内部一举进攻!
犹如从天而降般出现,直接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
五辆虎式坦克的履带碾过冻硬的土路留下两道深沟,它们呈标准的楔形冲锋阵,打头的一号车炮管微微昂起,像蓄势待发的巨兽獠牙。
紧随其后的五辆谢尔曼坦克,星形发动机轰鸣着喷出灰黑色的烟,远远望去像一堵移动的钢铁墙。
陈铁峰站在一号虎式的指挥舱里,举着望远镜了望。
指尖按在潜望镜的调节钮上,镜片里的景象逐渐清晰。
日军的内圈防线很严密。
三层沙袋堆成的胸墙足有两米高,胸墙后每隔十米就架着一挺九二式重机枪,枪口对着前方开阔地。
更远处的反坦克阵地里,十二门反坦克炮整齐排列,炮组士兵正蹲在旁边检查炮栓。
阵地前沿的开阔地上,鹿砦和铁丝网层层交错,铁丝网前肯定还埋着反坦克地雷,连每道沙袋缝隙都架着步枪。
陈铁峰的手指在通话器按钮上敲了敲,声音透过电流传递给其他坦克。
“各车注意,迅速突破第一道胸墙。”
“虎式一到三号车主攻反坦克炮阵地,敲掉那十二门反坦克炮,四号、五号车掩护两翼,防止日军侧袭。
“谢尔曼分队跟在虎式后方五十米,用并列机枪清剿胸墙后的重机枪火力点,机关炮队注意压制碉堡。按预定方案,半小时内撕开东门防线,别给他们调整的机会!”
“收到!”
“明白!”
通话器里传来各车长干脆的回应。
虎式坦克的炮塔开始缓慢转动,炮管调整着角度。
坦克车队驶出山谷,终于暴露在日军眼中。
陈铁峰盯着潜望镜,看着日军反坦克炮阵地里的士兵骚动起来。
哨兵发现了坦克的动静,炮组士兵慌忙往炮膛里填装炮弹,重机枪手也架起枪,枪口对准钢铁洪流的方向。
“开火!”
陈铁峰冷然下令。
一号虎式的主炮轰然炸响!
炮弹带着尖锐的啸声划破空气,径直砸向日军最左侧的一门反坦克炮。
轰!
沙袋堆被炮弹炸得腾空而起,湿润的沙土混合着炮管碎片像暴雨一样落下,那门反坦克炮被掀得翻了个身,炮轮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炮组士兵瞬间被炸飞的沙袋掩埋,有幸运没被击中掩埋的士兵恐慌着往旁边爬,就被谢尔曼的并列机枪扫过。
橘红色的弹道划出弹幕,没来得及爬走的日军士兵被击中后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几乎是同时,其他四辆虎式也接连开火。
二号虎式的炮弹精准命中反坦克阵地中央的弹药箱,爆炸声里混着炮弹殉爆的脆响火光冲天。
三号虎式的主炮则对着胸墙后的重机枪阵地,一发炮弹下去,沙袋堆塌了半边。
重机枪被埋在碎石里,露在外面的枪管,扭曲着诡异的模样还冒着青烟。
日军慌乱下反坦克炮勉强就开出了三炮。
有一发擦着五号虎式的侧面装甲飞过只留下一道浅痕,其他根本连边都没摸到。
没等他们再准备发射第二轮,四号虎式的主炮就轰了过来。
日军的反坦克炮阵彻底没了进攻的能力。
谢尔曼分队紧跟着虎式队伍向前。
它们的短管炮对着胸墙后的步枪火力点逐个点名,炮弹炸开的碎片把沙袋缝隙里的日军士兵逼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一辆谢尔曼的并列机枪对着右侧冒出来的日军侧袭小队扫射。
日军见反坦克阵地失去作用,也想学抗联的人之前对付他们坦克的样子,也用炸药包来炸掉他们的坦克。
十几个日军士兵抱着炸药包,刚从铁丝网缝隙钻出来,就被机枪扫得成片倒下。
在虎式和谢尔曼的配合下,他们连靠近坦克的机会都没有。
前方坦克方阵轰得日军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后方的机关炮兵队也跟着动了。
十辆卡车架着St-5机关炮紧随坦克推进。
炮口对准日军碉堡的射击孔。
日军碉堡里的重机枪刚开火,机关炮就对着他们喷出密集的弹雨。
弹药手手里的弹链还没来得及挂上重机枪的供弹口。
哐当一声脆响,射击孔外的木挡板被硬生生打穿,一道寒光顺着射击孔钻进来。
重机枪手甚至没听见子弹破空的尖啸,只觉得左臂突然传来一阵麻痒,像是被烧红的铁丝戳了一下。
他下意识低头,就见左臂的军呢袖口已经被撕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血洞正往外噗噗地喷着带泡沫的鲜血。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剧痛如潮水猛地冲进脑子里。
带着灼热的撕裂感在体内疯狂搅动,让根本无法忍受。
“啊!”
惨叫着,重机枪手踉跄着往后退撞在碉堡的沙袋墙上。
中弹的手臂上,弹孔边缘的皮肤已经被穿甲弹的高温灼得焦黑,碎骨混着血肉从出口挤出来,看起来极为可怖。
“该死的!这是什么枪?!”
另一名重机枪手看到同伴这样的惨状惊惧着想要躲开射击孔,还来不及动作,穿甲弹击穿了碉堡右侧的沙袋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