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韩北来这里是为了一个叫尹道元的男人,而这个尹道元,是个彻头彻尾的下三滥。早年是个三流医院的外科医生,收了黑钱,把人活活治死在手术台上,被踢出医疗系统。这些年,在几个沿海城市流窜,干的全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倒卖些来路不明的海鲜,走私点劣质药品,偶尔给道上跑腿当掮客。最近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接了几个黑市的脏活,捞了点偏门钱,”
长青顿了顿,语气带着明显的鄙夷,“调戏豹子女人这事……也属实。”
“尹道元……”左航缓缓吐出这个名字,“一个……靠坑蒙拐骗在底层混迹的暴发户?”
他像是在问,又像是在陈述一个荒谬的事实。韩北怎么会和这种蝼蚁搅在一起?
“老板,还查到,半年前,尹道元去了内地一个叫临江的小地方,呆了将近三个月。他在那边似乎接了单生意,具体内容查不到,中间人只含糊提了句,他带回来一个难缠的主儿,另外……”
长青迟疑了一下,声音压低,“我们设法拿到了尹道元那段时间购买药品的部分记录。量很大,而且……非常昂贵,大部分都是治疗断骨的。”
左航转过身,并没有太意外。他调查这些,只不过想再确认一下,一个双腿报废,身受重伤的人,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进海里,为什么还能活着。
左航微微抬头,扫向远方,仿佛能穿透层层阻隔,锁定那个正在逃离的身影。
“韩北……”他低声叫着这个名字。
“大半年了……你躲得可真够好。就连我都以为你死了……!不过没关系,韩北!我们慢慢玩,我有的是时间。”
“派人盯紧和尹道元所有的有关人员和住址。让人盯紧所有能离开海城的通道。”
“是!”长青立刻应声,拿起手机就要下达命令。
“还有,”左航补充道,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两人,最后落在那扇被撬开的天台铁门上,“去个人,看看秦少爷怎么样了。”
他几乎可以肯定,秦凌霄刚才那出撒酒疯,就是在给韩北打掩护。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搅和到一起的,但这笔账,他记下了。
手下立刻分头行动。
左航走到天台边缘,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却冰冷的海城和韩北逃跑的方向。
躲?你以为你还能躲多久?
韩北,你既然选择活过来,那我就会让你……再死一次。
这一次,我会亲眼看着你断气。
水晶宫顶楼,秦凌霄的浴室。
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硌得秦凌霄后脑勺生疼,他是被活活冻醒兼硌醒的。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冰冷的天花板。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那个小子最后那一下毫不留情的手刀!
“操!”
秦凌霄低咒一声,一个打挺坐了起来,动作快得牵扯到后颈还在隐隐作痛的肌肉,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秦凌霄扶上酸疼的脖子,缓慢的活动几下。
低头时看到自己,除了腰上的一块浴巾,基本就是裸躺着,脑子里又是一阵嗡嗡。
他闭眼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奇耻大辱!这绝对是他秦凌霄人生中顶顶丢人的时刻!没有之一!
他,海城说一不二的太子爷,在自己的老窝,被人打晕了扔在地上?!
这他妈传出去他还混不混了?!
这时,浴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老大!?”
阿川带着几个手下慌里慌张地冲进来,一眼就看到他们老大光溜溜地坐在地上,头发凌乱,脖子上还有一道清晰的红痕。
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都白了。
“老大!您没事吧?!!”阿川手忙脚乱地扑过来扶他起来,声音都在抖。
这要是老爷子知道少爷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他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其他手下赶紧低头转身,非礼勿视。
秦凌霄的脸色黑得能滴出水,偏偏嘴角还扯出一个极其吓人的冷笑:“没事?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
阿川冷汗涔涔。
手下们全都噤若寒蝉,头垂得更低了。
秦凌霄活动着发麻刺痛的脖子,慢条斯理地站起来,也懒得遮遮掩掩,就那么赤条条地走到浴池边,拿起花洒用冷水猛冲了一下头,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肌肉线条往下淌。
冰冷的水稍微压下去点他心头的邪火和那股诡异的兴奋感。
“左航呢?”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声音听不出情绪。
“左老板他刚才上来过,又急匆匆走了,”阿川小心翼翼地汇报,眼睛盯着地面,不敢乱看。
“走了?”秦凌霄挑眉,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浴袍披上,系带子的动作慵懒又透着一股狠劲。“他要抓的人,抓到了吗?”
“没有,说是从楼顶逃走了。现在左老板正让人全面搜查老城区,还封锁了整个片区…”
“呵,这么大阵仗!”
秦凌霄走到客厅,目光扫过沙发——西装外套还在,手机和车钥匙也在。
“那小子能从左航眼皮子底下溜走,还真有点本事。”
“老大,左老板那边还留了话……”阿川硬着头皮补充。
“说。”
“他说……他说!”
秦凌霄回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说……让您管好自己,别再给人当幌子。还说……下次再让他发现您这儿藏了不该藏的人,他就……就不客气了。”阿川越说声音越小。
秦凌霄系腰带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不客气?他怎么个不客气法?跑我地盘上撒完野,还威胁起我来了?”
虽然他刚才确实给韩北打了掩护,但左航这种毫不留情的警告,还是让他非常不爽。
不过,现在不是跟左航置气的时候。
“阿川。”秦凌霄转身,脸上那点玩世不恭收了起来,眼神里多了点认真的态度。
“老大您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