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爷!这也太好吃了吧!”沈亦舟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也顾不上什么少爷形象了,筷子舞得飞快,羊肉卷、牛肉卷、虾滑……源源不断地投入番茄锅,再飞快地捞出来,蘸料,塞进嘴里,吃得满头大汗,赞不绝口,“鲜!嫩!香!绝了!沐老板!你真是神了!这什么火锅……绝了!比客来香所有菜加起来都好吃!”
陈五也尝了一口,同样被这新奇又美味的吃法征服,闷头狂吃,连连点头。
谢文奕早就被香味勾得不行,眼巴巴地看着。
沐颜汐给他调了个只有香油和一点点酱油的温和蘸碟,又用漏勺装了些涮熟的羊肉、虾滑和煮软的粉丝、冻豆腐,放到他面前的小碗里晾着。
“小心烫。”她叮嘱道。
谢文奕立刻拿起小勺子,笨拙地舀起一块虾滑,吹了吹,塞进嘴里,小脸瞬间像朵绽放的花:“娘!好次!好次!” 他吃得眉开眼笑,小嘴油汪汪的。
谢文允看着弟弟吃得开心,又看看沈亦舟和陈五大快朵颐的样子,拘谨地坐在沐颜汐给他搬来的小凳子上,不敢动筷子。
直到沐颜汐也给他夹了满满一小碗,放在他面前,低声说:“吃吧。”
他才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学着样子,夹起一片煮好的羊肉,小口小口地吃着。
温暖的食物滑进冰冷的胃里,带来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低着头,默默地吃着,眼眶却悄悄红了。
沈亦舟一边风卷残云,一边还不忘正事(主要是太激动了):“沐老板!这火锅!神了!咱们开个火锅店吧!就卖这个!绝对火遍青石镇!不!火遍大周!”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山银山在向他招手。
沐颜汐慢条斯理地涮着一片毛肚,在红油锅里七上八下,然后放进干碟里滚满辣椒面花椒面,享受地送入口中。
那麻辣鲜香、脆嫩爽口的滋味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
听到沈亦舟的话,她咽下食物,点点头,又摇摇头。
“火锅店是好想法,我也想过。” 她指了指窗外阴沉的天色和呼啸的寒风,“但现在已经是腊月,寒冬腊月,火锅正当季。可你想过没有,等开了春,天气转暖,甚至到了夏天,谁还愿意守着个火炉子吃这么热气腾腾的东西?火锅季节性太强,淡季太长。在这个消费能力有限的青石镇,单靠火锅,很难支撑起一家店面的长期运营。”
沈亦舟被泼了一盆冷水,但看着锅里翻滚的美味,还是不甘心:“那……那咱们冬天开火锅,夏天卖别的?”
“思路是对的。”沐颜汐肯定道,“但需要更详细的规划和转型方案。比如,夏天可以主推冷锅串串、冰粉凉虾、各种爽口凉菜,甚至可以做点简单的冷饮。但这都需要时间去琢磨配方、培训人手、调整店面布局。现在已经是腊月,年关将近,时间太仓促了。而且,青州的分号刚起步,你的精力也有限。火锅店,是个好项目,但需要从长计议,选好时机和地点,做好全年经营的规划。”
沈亦舟听着沐颜汐条理清晰的分析,虽然有点小失落,但也知道她说得在理。
他看着桌上这锅让人欲罢不能的美味,又看看旁边两个埋头苦吃的小豆丁,突然觉得,在这寒冷的腊月夜晚,能围坐在一起,吃着这新奇又美味的火锅,似乎也挺不错。
至于开不开店……嗯,来日方长!反正有沐颜汐在,不怕没好东西吃!
他夹起一大块吸饱了番茄汤汁的冻豆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行!听你的!从长计议!不过沐老板……” 他眼睛转了转,看向吃得小嘴油光锃亮的谢文奕,和安静吃着碗里东西的谢文允,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这俩小崽子……怎么回事?你捡的?” 他刚才只顾着吃,现在才想起来问。
沐颜汐夹菜的手顿了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谢家不要了,扔门口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沈亦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着两个孩子身上明显不合身的“新衣”(虽然样式古怪但料子很好),看着谢文允手上还没消退的冻疮,再联想到谢家那三个毒妇的嘴脸,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股无名火蹭地冒了上来,但看着两个孩子此刻安静吃饭的样子,那点火气又化作了复杂的情绪。
“啧,”沈亦舟撇撇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难听的,只是嘀咕了一句,“那家人……真是烂到根里了。” 他夹起一大块牛肉卷,放进谢文奕的小碗里,“小不点,多吃点肉,长高点!” 又夹了一筷子青菜给谢文允,“你也吃!别光扒饭!”
谢文奕开心地接过:“谢谢漂亮哥哥!”
谢文允则受宠若惊地小声道:“谢谢……沈少爷。”
堂屋里,火锅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炭火噼啪作响,驱散了冬夜的严寒。
三大两小,围坐在奇特的锅子旁,吃着热气腾腾的食物。
气氛有些微妙,有些混乱,却也有一种奇异的、暖融融的温馨。
沐颜汐看着眼前这一幕——吃得满嘴流油、还在兴奋规划“火锅帝国”的沈亦舟;
埋头苦干、像只小仓鼠的谢文奕;
小心翼翼、却努力吃着碗里食物的谢文允;
以及闷声发大财的陈五……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心底那点关于“麻烦”、“责任”的纠结似乎淡了些。
算了,就这样吧。
左右不过是多两双筷子,等谢澜之回来……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思绪飘远。
这个冬天,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至于那红油锅里翻滚的、她最爱的毛肚和鸭肠……嗯,等夜深人静,孩子们都睡了,再拿出来偷偷享用吧!
堂屋中央,黄铜炭盆烧得旺旺的,红彤彤的炭火将暖意烘满了不大的空间。
沐颜汐穿着一身厚实的细棉布袄裙,外面松松垮垮罩了件兔毛滚边的马甲,正坐在窗边的书案前,蹙着眉翻看沈亦舟从青州捎回来的信。
信里是分号的筹备进度和一些琐碎问题,需要她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