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明就接到了林雨的电话。
“资料我朋友看过了。”
林雨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他说证据充足，足够让赵德胜坐十年牢。”
张明坐在床上，脑子还有点迷糊。
“这么快？”
“嗯，我朋友说，这些资料比他想象的还要详细。”
林雨说。
“不过他建议我们再等等，最好能找到更多的人证。”
张明点点头。
“有道理。”
他掀开被子下床。
“那你朋友有没有说，该怎么操作？”
“他说可以通过举报的方式。”
林雨说。
“但最好是实名举报，这样效果更好。”
张明沉默了几秒。
实名举报，意味着跟赵德胜彻底撕破脸。
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行。”
他说。
“那就实名举报。”
“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做点准备。”
“什么准备？”
林雨问。
“防止赵德胜狗急跳墙。”
张明说。
“我得先把重要的人都保护起来。”
他想到了母亲。
赵德胜如果知道是自己举报的，肯定会报复。
母亲一个人住在老家，太危险了。
“需要帮忙吗？”
林雨问。
“不用。”
张明说。
“我自己搞定。”
挂了电话，张明立刻给母亲打了过去。
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明儿？”
母亲的声音很疲惫。
“怎么这么早打电话？”
“妈，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张明问。
“还行，就是老毛病，腿疼。”
母亲说。
“你不是说要回来看我吗？什么时候回来？”
张明咬了咬牙。
“妈，我想让你来城里住一段时间。”
“来城里？”
母亲愣了一下。
“我来干嘛？”
“我最近工作忙，没时间回去。”
张明说。
“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母亲说。
“我在这儿住了大半辈子，能有什么事。”
张明深吸了一口气。
“妈，听我的，来城里住一段时间。”
他的语气很坚决。
母亲沉默了几秒。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张明心里一紧。
母亲总是这样，能从他的话里听出端倪。
“没事。”
他说。
“就是想让你来看看。”
母亲又沉默了一会儿。
“行吧。”
她说。
“那我收拾收拾，明天坐车过去。”
“不用明天。”
张明说。
“今天就来，我让人去接你。”
“这么急？”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疑惑。
“你到底怎么了？”
“真没事。”
张明说。
“就是想早点见到你。”
母亲叹了口气。
“好吧，那我等着。”
挂了电话，张明立刻联系了一个朋友。
那朋友在老家开出租车，人很靠谱。
“帮我个忙。”
张明说。
“去我家接我妈，送到城里来。”
“没问题。”
朋友说。
“什么时候？”
“现在。”
张明说。
“越快越好。”
朋友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张明松了口气。
至少母亲的安全能保证了。
他走到窗边，点了根烟。
外面是灰蒙蒙的天。
看起来要下雨。
张明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些资料。
赵德胜这些年，真是把坏事做绝了。
不光是行贿受贿，还有逼死人命。
李明远的儿子，林雨的朋友，都是被他逼死的。
这种人，不死都是便宜他了。
张明抽完烟，准备去洗漱。
手机又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张明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
“张明？”
对面是个男人的声音。
听起来有点耳熟。
“你谁？”
张明问。
“我是王强。”
男人说。
张明愣了一下。
王强，赵德胜手下的一个马仔。
之前在工地上，就是这家伙带人来闹事。
“你怎么有我电话？”
张明问。
“这不重要。”
王强说。
“重要的是，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说什么？”
张明冷笑一声。
“你老板让你来威胁我的？”
“不是。”
王强说。
“我是想帮你。”
张明皱起眉头。
“帮我？”
“对。”
王强说。
“赵德胜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跟着他也受够了。”
“你知道我在查他？”
张明问。
“知道。”
王强说。
“整个江城都知道了。”
张明心里一沉。
这么快就传开了？
看来赵德胜已经察觉到了。
“你想怎么帮我？”
张明问。
“我手上有些东西。”
王强说。
“是赵德胜的黑料，比你手上的那些更狠。”
张明心跳加快。
“什么东西？”
“电话里不方便说。”
王强说。
“我们见面谈。”
张明沉默了几秒。
这可能是个陷阱。
但也可能是个机会。
“什么时候？”
他问。
“今天下午三点。”
王强说。
“老地方，工地废墟那边。”
“行。”
张明说。
“我到时候去。”
挂了电话，张明站在原地想了很久。
王强这个人，他不信任。
但如果对方真的有证据，那就不能错过。
他给林雨打了个电话。
“王强找我了。”
他说。
“说是有赵德胜的黑料。”
“王强？”
林雨的声音里带着警惕。
“他可是赵德胜的人。”
“我知道。”
张明说。
“所以我想让你陪我去。”
“行。”
林雨说。
“几点？”
“下午三点，工地废墟。”
张明说。
“到时候见。”
下午两点半，张明开车到了工地废墟附近。
林雨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她穿着一件黑色夹克，手里拿着个包。
“来了？”
她上车。
“嗯。”
张明点点头。
“你包里装的什么？”
“防身的。”
林雨拍了拍包。
张明没再问。
两人在车里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三点整，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
车门打开，王强下来了。
他一个人。
张明和林雨对视一眼，也下了车。
“你来了。”
王强走过来。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
“废话少说。”
张明说。
“东西呢？”
王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
“都在这儿。”
他说。
“赵德胜这些年干的脏事，全都记录在里面。”
张明伸手去接。
王强却把手收了回去。
“别急。”
他说。
“我有个条件。”
张明冷笑。
“我就知道。”
他说。
“说吧，什么条件？”
“我要你保证。”
王强说。
“等赵德胜倒了，别牵扯到我。”
“你觉得可能吗？”
张明说。
“你跟了他这么多年，手上肯定也有人命。”
“我没杀过人。”
王强说。
“我只是做事，脏活累活都是别人干的。”
张明盯着他。
“那也是从犯。”
“我知道。”
王强说。
“但我可以当污点证人，帮你们指证赵德胜。”
“只要你保证，别让我坐牢。”
张明想了想。
“这个我做不了主。”
他说。
“但我可以跟检察院的人说，让他们考虑你的情况。”
“那就够了。”
王强把U盘递过来。
“拿去吧。”
张明接过U盘。
“里面都是什么？”
“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王强说。
“反正比你手上那些更劲爆。”
说完，他转身上车。
车子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林雨走过来。
“你信他？”
“不信。”
张明说。
“但东西得先拿到手。”
两人回到车上。
张明把U盘插进笔记本电脑。
打开文件夹。
里面是一堆视频和录音。
张明随便点开一个视频。
画面里，赵德胜正在跟一个官员吃饭。
桌上摆着几个装满现金的手提箱。
“这是去年的事。”
赵德胜在视频里说。
“您帮我拿下那块地，这些钱就是您的。”
官员笑了笑。
“赵总客气了。”
他说。
“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忙嘛。”
视频结束。
张明又点开一个录音。
是赵德胜和王强的对话。
“那小子不听话，给我废了他。”
赵德胜的声音冰冷。
“是，老板。”
王强说。
“怎么弄？”
“随便。”
赵德胜说。
“只要别闹出人命就行。”
录音结束。
张明关上电脑。
这些东西，足够让赵德胜死十次了。
“怎么样？”
林雨问。
“够了。”
张明说。
“这次他跑不掉了。”
林雨点点头。
“那接下来怎么办？”
“举报。”
张明说。
“实名举报。”
两人开车回到市区。
路过检察院的时候，张明停了车。
“就现在吗？”
林雨问。
“嗯。”
张明说。
“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两人走进检察院。
接待他们的是个年轻的检察官。
“你们好。”
检察官说。
“有什么事吗？”
“我要举报。”
张明说。
“举报赵德胜。”
检察官愣了一下。
“赵德胜？”
他说。
“你确定吗？”
“确定。”
张明把两个U盘都放在桌上。
“这里面是所有证据。”
检察官拿起U盘。
“你叫什么名字？”
“张明。”
张明说。
“我实名举报。”
检察官点点头。
“好，我们会调查的。”
他说。
“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可能会很危险。”
“我知道。”
张明说。
走出检察院，天已经黑了。
张明抬头看着天空。
雨终于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