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第一缕阳光透了进来。已经到了一月底,空气中还带着冷意,桑晚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叫了一杯咖啡上来。
巴塞罗那的酒店果然名不虚传,建筑线条笔直而冷硬,玻璃外墙反射着地中海的光。窗外是整个浪漫的海滩和城市。
喝完咖啡,她好像还是有点昏昏沉沉,又钻回被子里躺了一会儿。身体陷进柔软的床铺里,很久没有这么安静过了,她把电话卡换了,现在连任敏之都找不到她。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和自由。
一直到肚子饿了,她才缓缓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准备换衣服出门。
她走得太匆忙,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带,只有一件穿了许久的灰色风衣,里面是一件刚到膝盖的裙装,配了直筒长靴,倒是符合这边游客的打扮了。
简单得化了个妆之后,她拔了房卡,一打开门,外面站了一个人影。
空气中的冷意混杂着木质调的香味将她包裹,她迎面撞进一个久违的怀抱。
抬头的瞬间,她有些怔住了。
熟悉的面孔就在她眼前,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沈砚修坐了十三个小时飞机。
他临时订的票,没有办法讲究太多,在飞机上听小孩子哭了几个小时之后,身体已经有些疲惫,脸上却不见颓唐。
现在他直挺挺地站在门边,看着面前小小的人,感觉像是在做梦。
两个人很久没有单独见面了,隔了那么多旧事再站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是陌生和僵硬的。
桑晚看清楚是谁后,定了定神,不经意间往后退了一步,将还有些散乱的长发撩到耳后,半天没有讲话。
她不知道,这其实是一种掩饰紧张的行为。
沈砚修看在眼里,静静得站在门口,也没有进去的意思。
“不是不来吗?”桑晚抬起头,睫毛微翘,眼睛明亮,远离了尘世的喧嚣之后,她脸上又带了一种叛逆倔强的色彩,丝毫不在乎她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在拉沈砚修做什么事情。
沈砚修手里还拿着随身的背包,看着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终于低头问了她一句:
“吃早饭了吗?”
桑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问这种话了,没有说话。过了几秒,肚子不识趣地叫了两声。
这下也不用回答了。
沈砚修显然听到了,脸上还没有笑意:“先带你去吃早饭。”
说着随手把书包扔进房间,带上了门,自然地拿过她手里的房卡,往电梯门口走。他身高腿长的,似乎也没有等她的意思,径直去按电梯按钮。
桑晚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某个人真行,一来就反客为主,还把自己房卡拿走了。
她懒得和他计较,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进了电梯,两个人还是没有说话。
显示屏上的数字一格一格往下跳动。
桑晚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男人就站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看得出来,他风尘仆仆的,万年不变的西装外套明显起了褶皱,连裤腿都像是被什么人踩了一脚,有半边脚印。
不知道他怎么找过来的。电话里她也没说自己具体在哪儿,不过他想搞清楚的话,应该不难。
她现在懒得问这些。既然他来了,就是同意她给她当三天的情人了。
“一会带你去买新衣服啊。”
“别委屈着沈二公子了。”
沈砚修垂眸看着她,知道她这么俏皮得讲话的时候,心里是装着事儿的。女人的一切行实在反常,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抱着双臂,回想着这几天深市和澳门有什么新闻,似乎没有。
那起车祸还在调查中,温宁没有出什么大事,两边的媒体都没有报道。
至于申奕辰,他听很多人说过了,申家大少爷对温经理好得不得了,求婚钻戒是十克拉的,比自己当年大方多了。
他们两个人年龄相仿,兴趣爱好大约也是一样的,还有学生时代的情谊,这中间实在没他什么事了。
很快,电梯门开了,沈砚修让她先出去,自己也跟了上去:“在酒店吃,还是去外面?”
桑晚抬腕看了一眼表,都快一点了,难怪她肚子叫了。
“不想在酒店,又贵又难吃。”
沈砚修看着她在大堂坐下,还是不太敢碰她。
他站在她面前,拿出手机搜索附近的餐厅,一边回想着她的喜好,一边问了一句:“温经理还会嫌贵?”
“那当然,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桑晚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一毛不拔了,怀疑自己染上了什么富贵病。
停顿片刻,又抬头补充了一句:“不过沈公子放心,包养你三天还是足够的。三天而已,总不至于让我倾家荡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