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关战俘营的石壁渗着暗红,像无数凝固的血。
雷烈将第七具倭寇尸体踢进火堆时,铁链拖地的声响从审讯室传来,混着女人压抑的啜泣,在潮湿的空气里织成了一张令人窒息的网。
带上来。
雷烈的
斜插在地面,刀身映出石敢当正用铁链捆着一个白大褂。
这女人左额有一块月牙形的疤痕,与林素医官档案照片上的标记分毫不差,只是此刻沾着污泥的脸颊早已失了往日的镇定。
医官的白大褂被铁链勒出三道深痕,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亵 [xiè] 衣。
她被按在刑架上时,十二根手指神经质地蜷缩,盯着雷烈后心那道若隐若现的凸起,瞳孔里翻涌着恐惧与某种期待。
说吧。
苏清依将银链缠上女人的手腕,七枚玉佩在火把下泛着冷光,战尊让你们在江城暴雨夜做什么。
她的指甲轻轻划过医官手背,那里还留着注射针孔的淡青痕迹。
医官的喉结剧烈滚动,突然朝雷烈膝头扑来:我女儿在他们手里!
铁链绷紧的脆响中,她怀里掉出半块奶糖,糖纸印着九商盟旗下孤儿院的标记,他们说不交出战俘名单,就把小雅扔进培养舱!
石敢当的流星锤突然砸在旁边的铁架上,火星溅在医官惨白的脸上。
上个月三号,是不是你给倭寇注射的镇定剂?
他的铁链突然收紧,那七个玄甲卫战俘,至今连尸骨都没找全!
医官的哭声戛然而止,像被掐断的琴弦。
雷烈注意到她白大褂第三颗纽扣松了线头,伸手一扯,枚微型 U 盘掉在地上。
这 U 盘的金属壳刻着玄鸟纹,与周都护令牌上的图腾有七分相似。
苏清依将 U 盘插进军用电脑时,医官突然疯狂挣扎:别播!他们会杀了小雅!
她的目光扫过屏幕上跳动的进度条,突然用头撞向刑架的铁柱,那是战尊的秘密会议!他们要......
画面在此时亮起,十二名玄甲卫战尊围坐在九商盟会议室,为首者的玄鸟肩章缺了右翼。
雷烈认出那是总营的赵姓将军,正用朱砂笔在地图上圈出江城的七处水源:七月初七暴雨夜,用弹头携带者的血祭龙骸 [hái]。
龙骸在卧龙关地宫。
雷烈的指尖抚过屏幕,那里闪过的石室影像与父亲描述的一模一样。
三十六个玻璃培养舱整齐排列,里面漂浮的人影都后心凸起,与自己脊柱里的弹头震颤频率完全同步。
医官的啜泣突然变成惨笑:你们以为赢了吗?
她的目光扫过雷烈腰间的潜龙符,战尊早就给所有弹头装了自毁装置,暴雨开始时......
咔嚓!
石敢当的铁链突然勒紧她的脖颈。
医官的瞳孔骤然放大,最后望向东北方的眼神里,既有解脱也藏着怨毒。
雷烈注意到她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照片,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举着玄甲卫模型,背景里的建筑与战尊总部的尖顶分毫不差。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指向墙角的铁柜。
雷烈用
劈开第三层隔板,里面的蓝色文件夹标着 血祭名单,每一个弹头携带者的姓名旁都注着生辰八字,他的名字被红笔圈在最末行,旁边写着 龙形已显。
七月初七......
雷烈翻动文件的手指顿住,这日期比父亲预言的血祭日早了整整三日。
文件夹层掉出一张便签,是用暗号写的指令:暴雨前清空所有孤儿院。
石敢当一脚踹开审讯室的后窗,外面的训练场突然传来骚动。
七名玄甲卫战俘正互相撕咬,他们后心的弹头都在发烫,与雷烈体内的震颤形成诡异的共鸣。
最胖的那名黑人战俘喉咙里发出嗬嗬声,指甲深深抠进同伴的眼眶。
杀无赦!
雷烈的
出鞘时,刀身的寒光映出医官尚未瞑目的眼睛。
他突然明白这女人最后的眼神 —— 那些藏在孤儿院的孩子,恐怕早就成了战尊培养的下一批弹头容器。
苏清依将 U 盘里的资料导入潜龙符时,符牌突然投射出立体影像。
卧龙关地宫的龙骸在暴雨中苏醒,三十六个培养舱的弹头同时飞出,在夜空中组成了一个完整的龙形,龙头正对着江城的方向。
她女儿......
苏清依望着那张照片,声音轻得像叹息。
雷烈的刀身擦过医官的脖颈,血珠溅在地上的奶糖纸上。
从她给倭寇注射镇定剂那天起,就不配当母亲了。
他踢开尸体时,发现其鞋底藏着一块磁石,与培养舱的锁扣严丝合缝。
石敢当的流星锤砸塌了审讯室的北墙,露出外面阴沉的天空。
云层正在急速聚集,形状像极了影像里的龙骸轮廓。
雷烈摸了摸后心发烫的弹头,突然想起父亲轮椅扶手的暗格 —— 那里藏着的半张龙形玉佩,此刻正在怀中发出轻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