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荒阵眼的入口藏在不周山南侧的一道峡谷中,谷口的岩层泛着墨黑,像是被混沌之气浸透,连周围的草木都成了焦黑色,叶片卷曲着,透着死寂的气息。
灵均率二十名青丘战士走在最前,九条狐尾在身后展开半尺,黑白双色狐火泛着温润的光晕,将周围的黑气轻轻推开,形成一道三尺宽的安全区域。
阿若紧随其后,开明兽图腾握在掌心,藤蔓从图腾底部悄悄钻出,在地面织成淡绿的痕迹,既是标记路线,也能预警混沌异动。
“这黑气比预想的更浓。”
阿若的声音压得很低,藤蔓上的绒毛微微颤动,“吸入一丝都觉得经脉发沉,青丘战士们注意用狐火护住心脉。”
话音刚落,峡谷深处突然传来 “嗬嗬” 的怪响,浓黑的雾气中,无数道淡金虚影猛地窜出 ;
它们身形扭曲,有的穿着修士长袍,有的裹着兽皮,最显眼的是一名握着木锄的农夫虚影,他的眼眶中燃烧着幽蓝的火焰,指甲泛着黑尖,朝着离他最近的青丘战士扑去,动作疯狂得像失控的野兽。
“是被吞噬的元神!”
青丘战士青禾反应最快,手中的狐火刃泛着金光,却没有劈下,只是横在身前,“灵均大人说过,他们是被混沌放大了执念,不能杀!”
阿若的藤蔓突然从袖中窜出,在身前织成一道绿网。
网眼处的净灵花骤然绽放,淡绿香气如流水般扩散,落在虚影身上,那些疯狂扑来的身影突然动作迟滞,像是被无形的手按住,眼眶中的幽火也黯淡了几分,农夫虚影握着木锄的手微微颤抖,似在抗拒什么。
“用狐火唤醒他们!”
灵均的声音穿透嘈杂的怪响,黑白狐火突然暴涨,不再带着攻击性,而是化作半透明的光罩,轻轻包裹住最前排的三具虚影。
奇妙的景象出现了 —— 光罩中的虚影渐渐清晰,农夫虚影的木锄旁浮现出半袋麦种,是东荒汤谷的品种;
一名猎手虚影的身后,浮现出张兽骨弓,弓梢还挂着南荒的孔雀羽;
还有一名炼气士虚影,指尖泛着西荒昆仑玉的光泽,显然是昆仑遗民。
这些都是他们生前最珍视的东西,在狐火中缓缓浮现。
“他们只是想守住自己的东西。”
灵均的声音带着悲悯,他对着青丘战士吩咐,“把随身携带的故土之物拿出来,麦种、兽皮、家纹石…… 只要是他们熟悉的气息,就能唤醒本心。”
青禾立刻从怀中取出一粒饱满的麦种,是他离开东荒时带的,递到农夫虚影面前。
麦种刚触到虚影,幽蓝的火焰突然变成温暖的橙红,农夫虚影的动作彻底停下,他低头望着麦种,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露出一丝茫然,随后化作一道淡金光点,对着灵均深深鞠躬,便消散在黑气中。
另一名战士青砚取出一块刻着青丘家纹的黑石,递给炼气士虚影。
黑石泛着淡金,是青丘墟的特产,虚影接触到黑石,指尖的昆仑玉光泽与家纹石共鸣,他对着青砚点了点头,也化作光点消散,只留下一缕纯净的灵气,被周围的草木吸收,焦黑的叶片竟泛起一丝淡绿。
二十名青丘战士默契配合,将各自携带的故土之物一一递出,袋中的兽皮、腰间的骨哨、袖中的玉簪……
每一件都带着不同域的气息,与虚影生前的记忆呼应。
不到半柱香时间,扑来的数十具虚影便尽数消散,峡谷中的黑气也淡了几分,露出底下泛着土黄的岩层,正是中荒特有的黄土,带着后土的地脉气息。
“再往前走三里,就是阵眼核心。”
阿若的藤蔓顺着岩层攀爬,感知着前方的动静,“里面的混沌之气更浓,恐怕有更强的存在。”
众人继续深入,脚下的黄土渐渐变得粘稠,每走一步都带着拉扯感,像是有无形的力量要将人拖入地底。
突然,前方的黑气剧烈翻滚,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雾中缓缓走出;
玄铁甲胄泛着黑纹,甲缝中渗出淡黑的混沌之气,手中握着半截巨斧,斧刃上还沾着干涸的黑血,正是共工的虚影,只是他的眼眶中没有幽火,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混沌,对着灵均与阿若猛地劈下。
“小心!”
阿若的藤蔓瞬间暴涨,化作丈高的开明兽实体,九颗头颅同时抵住斧刃,翠绿鳞甲泛着白光,与斧刃的黑气碰撞,发出 “滋滋” 的灼响,“是共工的虚影!他被混沌彻底控制了!”
灵均没有后退,反而纵身跃到共工虚影面前,九条狐火同时注入虚影体内。
黑白狐火顺着虚影的甲缝渗入,原本疯狂劈砍的巨斧突然顿住,共工的面容在火光中微微扭曲,露出痛苦的神色,玄铁甲胄上的黑纹也泛起细碎的金光,似有什么在挣扎着要冲破混沌的束缚。
“共工大人,你还记得撞断天柱的初心吗?”
灵均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狐火中浮现出烛龙残信的画面 —— 共工站在不周山下,望着柱心的混沌,眼中满是决绝,“你是为了封印混沌,不是为了毁灭!”
共工虚影的巨斧颤得更厉害,斧刃上的黑气渐渐淡了几分,可他的眼眶中,混沌之气仍在涌动,显然还未完全挣脱控制。
阿若的开明兽九首同时喷出绿光,顺着斧刃注入虚影体内,试图帮灵均加固唤醒的力量:“他体内的混沌太深,狐火和开明兽之力只能暂时压制,要彻底唤醒,恐怕需要后土的残力!”
峡谷深处的黑气突然再次凝聚,朝着共工虚影涌来,似要重新强化他的混沌之力。
灵均的九尾紧紧缠住虚影,黑白狐火泛着更强的光芒:“青禾,带三名战士守住谷口,别让黑气增援!其他人跟我一起,用青丘狐火稳住共工!”
青禾立刻领命,带着三名战士转身冲向谷口,狐火刃在身前织成火墙,挡住涌来的黑气。
而灵均与阿若,仍在与共工虚影僵持,狐火与绿光交织,却始终无法彻底驱散他体内的混沌,中荒阵眼的核心处,还传来更沉重的震动,似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正在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