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巅的风,已不再带着当年断柱的凛冽。
曾经崩塌的断痕早已被新生的灵脉覆盖,淡金的地脉光带顺着山岩缓缓流动,将整座山峰裹在温暖的光晕里。
山巅的新天柱泛着玉色光泽,柱身嵌着五域圣物的虚影 —— 东荒的太阳精魄、南荒的凤凰羽、西荒的昆仑玉、北荒的玄武甲、中荒的梧桐心,还有星辰海的星晶碎片;
这些虚影相互缠绕,在柱顶凝成一道淡蓝的星轨,与天际的星辰海完全对接,似将大荒的地脉与星海的星轨连为一体。
灵均站在天柱旁,衣袂被风轻轻吹动。
他的九条狐尾已不再时刻展开,只余下最外侧的九尾若隐若现,黑白双色狐火收敛成温和的光晕,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
目光扫过脚下的两界,他的眼中满是欣慰 —— 青丘墟的梧桐林已越过中荒的边界,蔓延至西荒昆仑墟的冰泉旁,淡绿的枝叶与昆仑玉的冰色交织,树下的星稻田泛着金银双色,交胫族的农夫正与星民一起收割,笑声顺着风飘上山巅,比任何灵气都更显鲜活。
星树之桥的根系从山巅延伸至星辰海,不再是当年单薄的藤蔓,而是长成半透明的巨网。
根须上开出无数法则之花,花瓣一半赤红一半淡蓝,花心处泛着极淡的金芒,是两界存在之力交融的证明。
这些花朵顺着根须一路延伸,直至星海深处,偶尔有星民的星槎从花下掠过,船帆上的星纹与花瓣的纹路产生共鸣,发出细碎的轻响,似在打招呼,又似在诉说旅途的见闻。
“你看那宇宙尽头。”
离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背着长弓,箭囊里的雷鸟尾羽箭泛着淡蓝雷光,右眼的天眼泛着金芒,正望向遥远的虚空,“虚无之雾已变成淡淡的背景,连靠近的勇气都没了。”
灵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宇宙深处的灰雾已不再浓郁,像被稀释的墨汁,散落在星辰之间。
偶尔有一缕微弱的气息飘向两界,还未靠近星树之桥,便被桥身溢出的存在之力消融,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是两界的信念太盛,” 灵均轻声说道,九尾轻轻摆动,“虚无最怕的,从来不是力量,是生灵同心的温度。”
一阵翠绿的光影从山侧飘来,阿若提着开明兽图腾,缓步走上山巅。
她的藤蔓顺着山岩攀爬,在天柱旁织成一道绿网,网眼处挂着无数狭长的祈愿符。
每张符都用不同的材质制成:大荒炼气士的符纸泛着灵气,星民的符用星纹布缝制,凡人的符是梧桐叶剪裁,甚至还有异兽的皮毛符,上面用爪痕画出简单的图案。
符上的字迹或稚嫩或苍老,愿望却惊人地相似 ——“愿青丘的梧桐永远结果”“愿星海的星辰永不熄灭”“愿我的孩子能在两界的阳光下长大”,每张符都泛着淡淡的微光,与藤蔓的绿意交织,让整道绿网都透着温暖。
“这是三个月来收集的祈愿,” 阿若的声音带着柔和,她轻轻抚摸着一张梧桐叶符,上面是灵启小时候画的狐形,“启儿当年的愿望,如今已成了两界生灵的日常。”
灵均伸手取下一张星民的符,符上用星纹写着 “愿传承舟能找到新的法则”,字迹是星落的,他指尖传来熟悉的星力波动,心中泛起一股暖流。
“他们会的,” 灵均将符重新挂回绿网,“带着两界的祈愿,就不会迷失方向。”
此时,天柱突然微微颤动,五域圣物的虚影与星辰海的星晶同时亮起,淡金与淡蓝的光芒在空中交织,竟织成一个丈许大的 “和” 字。
“和” 字泛着柔和的白光,笔画间能看见两界生灵的日常画面:
东荒的羽民与星民一起驯雷鸟,南荒的交胫人用星稻喂凤凰;
西荒的昆仑遗民教星民辨识草药,北荒的幽都人带着星民看玄武雏;
中荒的青丘狐族与星民一起编织星稻秸秆,每个画面都透着 “和” 的真谛,让山巅的风都变得更加温润。
灵均的九尾突然完全展开,黑白狐火在掌心缓缓凝聚,最终凝成一颗拳头大的光球。
光球泛着半透明的光泽,里面清晰地映着两界的过往、现在与未来:有青丘墟被混沌侵袭时的挣扎,狐火在黑暗中闪烁;
有五域寻踪时的艰险,镇元石碎片在掌心发烫;
有星辰海危机时的同心,信念之盾在虚空中绽放;
也有两界盟盛宴时的欢笑,星稻米饭在碗中泛着金光;
还有灵启与星落乘传承舟远去的背影,帆上的 “薪火” 二字格外醒目。
“这是两界的记忆,也是平衡的种子。”
灵均抬手将光球抛向空中,光球在山巅炸开,化作无数淡金的流星,如萤火虫般朝着宇宙的每个角落飞去。
有的流星落在大荒的田野,让新的星稻破土;
有的流星飞向星辰海的星球,让新的星树扎根;还有的流星朝着未知星域飞去,似在追赶传承舟的方向,“只要这些种子还在,平衡之道就永远不会断绝。”
流星消散的刹那,一阵悠扬的歌声从山巅下传来。
那是两界生灵的合唱,没有歌词,只有简单的音节,大荒的唱腔带着山川的厚重,星民的调子透着星辰的清越,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古老而温暖,顺着风飘向天际,与星辰海的星轨产生共鸣,让整座不周山都跟着轻轻颤动。
灵均望着脚下的两界,九尾缓缓收起,黑白狐火融入周身的灵气。
他知道,这场关于山海的故事,从来不是结束。
青丘的梧桐会继续生长,星海的星辰会继续闪烁,灵启与星落会在未知星域写下新的篇章,未来还会有更多生灵踏上探索平衡之道的旅程。
只要还有人记得 “和” 的真谛,还有人守护生灵同心的温度,这歌声就会永远回荡在宇宙之间,诉说着永不落幕的山海传说。
风再次拂过耳畔,带着歌声与稻香,带着星力与灵气,带着两界生灵的期盼,朝着无尽的远方飘去 —— 山海无尽,平衡之道,亦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