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树之桥的枝桠突然发出玉石碎裂的脆响,那脆响不似寻常断裂,反而带着股穿透灵气的震颤,顺着灵均的脚掌蔓延至丹田,让他体内的九尾狐血脉都泛起细微的悸动感。
灵均低头望去,自己踩着的那片星叶已泛起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中渗出极淡的灰雾,雾丝缠上他的靴底,竟让玄色靴面浮现出点点白斑,像是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灵启站在灵均身侧,小小的手紧紧握着那柄星叶剑,剑身在他掌心嗡嗡震颤,剑身上镌刻的 “山海” 二字突然渗出缕缕血丝,血丝顺着剑纹缓缓流动,最终凝成三滴暗红血珠。
血珠坠落在桥面上,没有溅起星叶碎屑,反而在星叶的脉络中缓缓晕开,竟绽开三朵指甲盖大小的血色莲花,花瓣边缘泛着极淡的金光,花芯处还嵌着丝缕星力,与星树之桥的灵气隐隐共鸣。
“是时空乱流。”
星使云阳的残魂悬浮在星花之上,他背后的星翼泛着细碎的星光,却在靠近星叶裂痕时泛起缕缕白烟,白烟中还带着股极淡的焦糊味,显然是被某种力量灼烧所致。
云阳的声音比之前更显虚弱,星翼的透明度又深了几分,像是随时都会融入虚空:“鸿蒙凶兽虽灭,但其死前撕裂的法则缺口仍在反噬,这星桥本是两界纽带,此刻正被乱流撕扯,再这样下去,桥身会彻底崩解。”
阿若站在星桥另一侧,见此情景,立刻将怀中的开明兽图腾掷向空中。
图腾化作一道翠绿流光,在半空展开九首真身,九条藤蔓从图腾底部疯长而出,顺着星叶的裂痕快速攀爬,试图用藤蔓的韧性稳住桥身。
可藤蔓刚触到裂痕中的灰雾,便被一股无形之力狠狠绞住,翠绿的藤蔓瞬间绷得笔直,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不过三息时间,藤蔓便如脆弱的丝线般被绞成齑粉,绿色碎末落在星叶上,很快便被灰雾吞噬,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阿若的指尖因紧绷而微微颤抖,她望着消散的藤蔓,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股力量…… 比混沌之气更诡异,它不吞噬灵气,反而在拆解法则,连开明兽的藤蔓都能轻易绞碎。”
离朱早已搭箭拉弓,箭囊中的雷鸟尾羽箭泛着淡蓝雷光,箭尖还裹着东荒汤谷的太阳精魄,他见星桥危机愈发严重,不再犹豫,指尖松弦,箭羽如流星般射向星桥上空的虚空。
箭羽穿透虚空的刹那,没有如预期般射中实物,反而在半空中折射出三道清晰的光影。
第一道光影是青丘墟的焦土,墟中的梧桐林已化作黑炭,断枝间还残留着未熄灭的狐火余烬,几只青丘幼狐的虚影在焦土上奔跑,似在躲避什么;
第二道光影是昆仑墟的冰窟,冰窟中的冰泉已冻结成黑晶,泉边的开明兽石像布满裂痕,石像眼窝中渗出淡灰雾气;
第三道光影是归墟的漩涡,漩涡中心泛着墨色,里面隐约能看见无数星纹石的碎片,正随着漩涡缓缓转动。
“这是…… 五域的危机残影!”
离朱的天眼骤然泛起金芒,他死死盯着三道光影,声音带着急促,“时空乱流在映射五域的现状,青丘、昆仑、归墟都已出现异常,恐怕其他两域也难逃影响!”
白泽一直趴在灵均脚边,此刻突然竖起颈间的雪白鬃毛,它颈间的域外图腾 ——
那枚泛着银光的鳞片,突然变得滚烫,鳞片上的纹路泛着刺眼的红光,像是在预警某种极致的危险。
白泽对着星门深处发出低沉的呜咽,声音不似之前的警惕,反而带着股深深的恐惧,它的尾巴紧紧缠住灵均的裤腿,用力朝着星桥入口的方向拖拽,似要将众人带离这片危险之地。
灵均顺着白泽拖拽的方向望去,却在此时察觉到脚下的星桥传来更强烈的震动。
他展开九条狐尾,金红狐火在周身织成一道光盾,借着狐火的光芒,才看清星桥底部的虚空正渗出墨色雾气。
那些雾气如活物般顺着星桥的根系缓缓攀爬,所过之处,星叶的边缘开始消融,从淡绿变成透明,最终化作虚无,连星叶上的星纹都来不及闪烁便彻底消散,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光痕,证明这片星叶曾存在过。
“这雾气能消融灵气实体!”
灵均的声音带着凝重,他将灵启护在身后,九尾同时挥出,狐火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落在星桥底部,试图阻挡墨色雾气的蔓延。
狐火与雾气接触的瞬间,没有爆发剧烈的碰撞,反而产生一种诡异的 “消融”——
狐火的金红色泽渐渐变淡,雾气的墨色也随之褪去,两者相遇的地方,连空气都变得透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法则属性。
云阳的残魂在星花上剧烈颤抖,星翼的星光已所剩无几:
“是‘虚无法则’!当年鸿蒙凶兽就是靠这股力量撕裂的天柱,它能拆解任何法则构成的实体,星桥、狐火、藤蔓……
在它面前都不堪一击!”
灵启突然伸手抓住灵均的衣角,他掌心的开明兽印记泛着淡绿微光,小剑上的血色莲花也随之闪烁:
“爹爹,剑…… 剑在发烫,它好像在指引方向。”
灵均低头望去,只见星叶剑的剑身突然转向星桥中央的星树根系,剑身上的 “山海” 二字泛着红光,像是在呼应某种力量。
他顺着剑身指引的方向看去,星树根系的深处,竟藏着一道极淡的金色光痕,光痕的形状与《山海图录》中的阵眼完全一致。
“是《山海图录》的阵眼!”
灵均心中一动,他想起之前拼合的图录残页,上面记载着星树之桥的阵眼藏在根系深处,需用五域灵气才能激活,“阿若,离朱,我们需合力引五域灵气至阵眼,或许能暂时稳住虚无法则!”
阿若立刻响应,她从怀中取出昆仑墟的冰泉灵水,将其洒向星树根系:
“这是昆仑冰泉的灵水,能引西荒灵气!”
离朱也从箭囊中取出一片雷鸟羽,将其嵌入星树根系的缝隙:
“这羽片含东荒太阳精魄,可引东荒灵气!”
灵均则将自己的九尾狐火注入根系,金红狐火顺着根系蔓延,朝着阵眼的方向流动:
“我用青丘血脉引中荒灵气,还差北荒与南荒的灵气,可我们此刻无法前往两地,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灵启手中的星叶剑突然挣脱掌心,化作一道红光,径直飞向星树根系的阵眼。
剑身上的血色莲花与阵眼的金色光痕相撞,竟在半空炸开一道七彩光带,光带中浮现出北荒玄武与南荒凤凰的虚影。
玄武虚影喷出淡蓝水灵气,凤凰虚影吐出赤红火灵气,两道灵气顺着光带注入阵眼。
星树根系的阵眼瞬间亮起,金色光芒顺着星桥蔓延,将墨色雾气暂时逼退,星叶的消融速度也随之减缓。
可不等众人松口气,星桥上空的虚空突然裂开一道新的缝隙,缝隙中渗出的虚无法则之力更盛,三道五域危机残影变得愈发清晰,青丘墟的焦土上已出现黑色藤蔓,昆仑墟的冰窟中钻出细小的噬星兽虚影,归墟的漩涡里浮出更多星纹石碎片。
“虚无法则在变强!”
云阳的残魂几乎要完全透明,“它在吸收五域的危机之力,我们引动的五域灵气只能暂时压制,撑不了太久!”
灵均望着愈发严重的危机,又看了眼身边的灵启、阿若与离朱,心中明白,此刻已不能再固守星桥。
他抱起灵启,对着众人喊道:“星桥已无法久留,我们先退回大荒,再从长计议,绝不能让虚无法则将我们困在此地!”
离朱与阿若点头应和,白泽也松开灵均的裤腿,朝着星桥入口的方向跑去,时不时回头对着众人鸣叫,似在催促。
可就在众人即将踏上星桥入口时,灵启怀中的星叶剑突然再次震颤,剑身上的 “山海” 二字渗出更多鲜血,血色莲花的光芒变得格外刺眼。
星桥中央的阵眼突然爆发出强光,将三道五域危机残影彻底照亮,而在残影的最深处,一道黑色的九尾虚影缓缓浮现,正对着灵均的方向,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