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的风裹着萧瑟的凉意,星树之桥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
原本泛着淡绿的星叶先是边缘发黄,随后整叶失去光泽,像被抽走所有灵气般卷曲、变脆,风一吹便簌簌落下,落在玄冰上竟碎成细小的粉末,连星纹都失去了微光。
桥身的藤蔓更显狼狈,翠绿的枝干变得干枯发黑,缠绕的净灵花早已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藤蔓贴着桥身,似在苟延残喘,与之前生机勃勃的模样判若两人。
灵均蹲在桥边,指尖抚过一根枯萎的藤蔓,能清晰感受到里面的灵气在快速流失,根系与地脉连接的地方,泛着淡淡的灰雾,正是之前侵蚀星桥的域外气息,只是此刻更显浓郁,像一层薄纱裹着根系,阻止灵气的流通。
“必须尽快用五域圣物稳住天柱,或许能连带护住星桥。”
他起身望向天柱方向,九条狐尾在身后轻轻摆动,带着几分急切。
离朱已将太阳金晶交给灵均,此刻正守在星桥旁,用雷鸟尾羽箭的微光暂时护住一小段根系,见灵均过来,连忙迎上:“灵均,星桥枯得太快,再这样下去,不出半日,根系就会彻底坏死!”
灵均点头,带着众人快步走向天柱。
五域圣物在他掌心泛着各自的光芒:太阳金晶暖、凤凰木簪红、昆仑玉镜凉、玄武甲片润、梧桐新枝翠。
他按照五域对应的方位,将圣物一一嵌入天柱的孔洞 ——
太阳金晶嵌入对应东荒的孔洞,金芒顺着柱身蔓延,暂时止住星桥叶片的枯萎速度;
凤凰木簪嵌入南荒孔洞,赤红光芒让桥身藤蔓微微颤动,似有复苏迹象;
昆仑玉镜、玄武甲片、梧桐新枝依次嵌入,五道光晕在天柱上交织,形成一道淡金光带,将天柱与星桥连在一起。
可星桥的枯萎只是暂缓,叶片依旧在缓慢发黄,根系的灰雾也未消散。
灵均皱紧眉头,指尖凝出一缕狐火,顺着光带流向星桥,却在接触灰雾时被弹开,狐火竟泛起微弱的黑烟,显然这股气息能克制平衡之力。
“没用的。”
星使云阳的残魂在星花上愈发透明,星翼几乎要融入空气,“不是天柱的问题,是星海的法则之力在衰退。”
他虚弱地抬起手,指向星海方向,“启明国的星核正在变暗,我们的本源 ——
也就是星海与大荒的连接之力,正在被某种力量悄悄吞噬,星桥作为两界纽带,首当其冲。”
灵均心中一沉,刚要追问,却见灵启突然从人群中窜出,小小的身躯跌跌撞撞跑向星桥根部。
孩童不顾地上的碎叶,小手直接按在枯萎最严重的根系上,掌心的开明兽印记突然爆发出翠绿强光,光芒顺着根系蔓延,原本发黑的根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细小的新芽,泛着淡淡的生机。
“启儿!”
阿若惊呼着想要上前,却在看到新芽时停下脚步 ——
那些新芽的尖端泛着极淡的黑色,像被墨汁轻轻点过,刚长出半寸便不再生长,反而透着股阴冷的气息,与开明兽图腾的温暖截然不同。
“这气息……”
阿若俯身细看新芽,开明兽图腾突然微微发烫,藤蔓上的纹路泛起红光,“是幽冥的气息!来自北荒幽都的方向!”
她抬头望向北方,声音带着凝重,“我似乎能听到烛龙的悲鸣,它的残魂在幽都受了惊扰。”
离朱立刻展开天眼,金芒穿透寒渊的冰层,顺着地脉望向北荒幽都。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幽都的冰层下,竟浮出一座巨大的黑色宫殿 ——
宫殿的墙体由泛着冷光的黑石砌成,屋顶是扭曲的混沌纹路,门楣上刻着两个苍劲的篆字 “混沌”,字体泛着暗红,似用血气染成。
宫殿门前,无数模糊的亡魂跪在地上,个个被黑气缠绕,身形与当年被饕餮吞噬的修士、族民极为相似,他们低垂着头,发出若有若无的呜咽,连冰层都透着股刺骨的寒意。
“那宫殿……”
离朱的声音带着颤抖,天眼因过度使用而泛起刺痛,“门楣上的‘混沌’二字,和当年饕餮残魂的纹路几乎一模一样!
那些亡魂,是被饕餮吞噬的生灵!”
灵均顺着离朱的目光望去,虽看不到宫殿,却能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混沌气息顺着地脉传来,与星桥根系的灰雾完全同源。
“原来如此。”
他的九尾泛着金红双色,狐火中浮现出幽都的模糊轮廓,“星桥的灰雾、幽冥的气息、混沌宫殿……
这一切都指向幽都,那里藏着吞噬本源的黑手。”
云阳的残魂轻轻咳嗽,星花的花瓣开始脱落:“幽都是大荒与幽冥的交界,最易滋生邪物。
若混沌宫殿真在那里,恐怕…… 是有人在利用幽冥之力,结合混沌气息,吞噬两界的本源法则。”
灵启还在对着新芽吹气,小手不断抚摸根须,试图让新芽继续生长,却不知那黑色尖端正是幽冥气息的体现。
阿若走上前,轻轻将他抱回怀中,藤蔓对着新芽轻轻一挥,将幽冥气息暂时压制:“启儿乖,这气息危险,我们先想办法解决幽都的危机。”
灵均望着星桥依旧枯萎的叶片,又看了眼北方幽都的方向,心中明白:五域圣物只能治标,要救星桥,必须前往幽都,找出混沌宫殿的真相,阻止本源被继续吞噬。
可幽都凶险,又有烛龙残魂的悲鸣传来,这场危机,比之前的噬星兽更难应对。
离朱收起天眼,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我先派人去北荒探查,摸清混沌宫殿的虚实。灵均,星桥这边……”
“我守着。”
灵均的声音沉稳,九尾轻轻拂过星桥根系,“你尽快查清情况,幽都的动静,可能关系到两界的存亡。”
寒风再次吹过星桥,几片枯黄的叶片落在灵均肩头,他望着北方的天际,掌心的狐火微微颤动 ——
幽都的混沌宫殿,究竟是谁所建?
那些被饕餮吞噬的亡魂,又为何会被困在门前?无数疑问在心中盘旋,而答案,或许就藏在北荒幽都那片冰冷的冰层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