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武府的生活,对云澈和顾玄烨而言,是全新的“研究课题”。他们被分配在同一处偏僻院落的两间相邻石屋,这正合心意,便于交流。外门弟子每月需完成一定宗门任务,听数次传功长老讲法,其余时间自行修炼。
拿到那本薄薄的《流云锻体诀》抄本后,云澈并未急于修炼,而是先用了一整天时间,对其进行“解剖式”分析。她将神识沉入玉简,并非被动接受功法信息,而是如同扫描电子显微镜般,逐字逐句解析其能量运行描述,同时感知自身灵气,模拟其路线的每一处细节。
“灵气自丹田出,沿督脉上行,过夹脊,透玉枕,上泥丸……”云澈一边感知,一边在特制的兽皮纸(她用空冥石粉处理过,能微弱导灵,可记录能量轨迹)上绘制出精细的“灵气流场图”和“经脉节点应力分析图”。
“效率低下。”她很快得出结论,“多处转折角度过锐,导致灵气湍流,能量损耗;几个关键节点(如‘膻中’、‘命门’)负荷过重,长期修炼易造成暗伤;整体循环周期过长,单位时间能量转化率不高。”
顾玄烨看着云澈绘制出的、布满箭头和标注的复杂图谱,虽有些术语陌生,但核心问题一目了然。他沉声道:“依你之见,如何优化?”
“调整路径,平滑曲线,减少湍流;强化次要节点分流,降低关键点压力;缩短循环周期,提高频率,但需控制振幅,避免经脉承受不住。”云澈指尖在图谱上点划,“可以尝试引入‘谐振’概念,让灵气波动与经脉固有频率更匹配,减少内耗。”
于是,两人开始了对基础功法的“魔改”。顾玄烨作为实验体,凭借强大意志力和对身体的精准控制,在云澈的实时监测和指导下,小心翼翼地调整灵气运行。云澈则不断记录数据:流速、压力、温度变化、能量逸散率……
数日后,优化版的《流云锻体诀·改一》诞生。修炼效率提升近五成,灵力更为凝练,对经脉的负担反而减轻。顾玄烨修炼时,周身灵气流转如烟似雾,更为顺畅自然,隐隐与那流云壁的真意更为契合。若被传功长老看见,定会惊为天人。
外门弟子需完成杂役换取贡献点。云澈和顾玄烨没有选择常见的挑水、砍柴、巡逻等任务,而是专挑那些需要精细操作或无人问津的“技术活”。
任务一:维护低阶药田的“微雨润物阵”。 此阵法制式老旧,效率低下,常需弟子输入灵力维持。云澈接任务后,并未简单注入灵力了事。她花了一天时间,用感知力扫描整个阵法脉络,分析其能量节点和损耗点。
“核心符文结构冗余,能量导路设计不合理,导致超过60%的灵力浪费在无效循环上。”她向顾玄烨分析,“若能优化符文,甚至替换核心导灵材料(比如掺入微量提纯的空冥石粉),效率可提升数倍,且能自动汲取周围水灵气维持,无需人工充能。”
当然,他们不会公然改造宗门阵法。云澈只是记录下优化方案,然后在执行任务时,巧妙地引导灵力,避开损耗点,精准滋养阵眼,使阵法在短时间内运行得格外顺畅,消耗灵力却更少。负责验收的执事虽觉诧异,但见药田灵气盎然,便也给了优等评价。
任务二:整理藏经阁一层杂物间。 此地堆满残破玉简、废弃法器、不明矿物,被弟子视为苦差。云澈却如获至宝。她凭借超凡感知,从垃圾堆里翻找出几块蕴含稀有元素、却被误判为废料的矿石;一张记录着残缺古符文、字迹模糊的兽皮;甚至在一柄锈蚀短剑的剑格夹层中,发现了一小撮失传的“星辰砂”。这些东西对他人无用,却是云澈宝贵的“实验材料”和“考古样本”。
两人深知木秀于林的道理,平日深居简出,低调修炼。顾玄烨将修为压制在炼气四层中游水平,云澈则始终表现得更像一名专注于杂学、修为进展“缓慢”的普通弟子。但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情报网络悄然铺开。
顾玄烨凭借帝王心术,在完成集体任务、听讲道法时,细心观察同门言行、派系纷争、长老喜好。他不动声色地结交了一些消息灵通、处境类似(无背景、求上进)的外门弟子,用偶尔“无意”中透露的、经过云澈“优化”的、关于任务技巧或修炼心得的小窍门,换取零碎信息,逐步拼凑出外门乃至内门的部分势力图谱。
云澈则通过交易。她用优化过的低阶符箓(威力比市面强两成,但外观普通),悄悄与负责物资发放、炼丹房助手等有些小权力的弟子交换一些内部消息、或是一些“报废”但尚可利用的边角料。她的符箓效果好,价格却公道,渐渐有了些口碑,也打通了一些信息渠道。
尽管刻意低调,但金子总会发光。一次传功长老讲解《基础御物术》时,提到控制法器飞行的稳定性是关键难点。众弟子操控着宗门提供的制式小木剑,大多歪歪扭扭。
轮到顾玄烨时,他操控的小木剑却异常平稳,飞行轨迹精准如尺规作图,甚至能做出复杂的螺旋机动。这并非他法力多强,而是运用了云澈分析的“空气动力学”和“惯性制导”原理,通过微操灵力输出,完美抵消了风阻和自身晃动。
长老微微颔首,多看了他一眼。而一些有心计的弟子,也暗自记下了这个“操控精准”的陌生面孔。
云澈则在一次宗门小比(外门弟子间的切磋)的旁观中,凭借“能量视觉”,一眼看破台上两名弟子法术对轰时的灵力薄弱点和最佳反击时机,低声对顾玄烨的分析,被旁边一位路过、看似普通的老者听到。老者脚步微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若无其事地走开。
平静的流云武府外门,如同投入两颗石子的湖面,涟漪虽小,却已开始扩散。云澈和顾玄烨,正以他们独特的方式,在这修仙宗门中,悄然扎根,积蓄力量。他们的“科学修仙”实验,在更广阔的平台上,正稳步推进。更大的舞台和挑战,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