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耳边是陌生的、带着哭腔的少女声音在喊着“格格醒醒”。云澈的意识刚刚从一场致命实验中抽离,此刻却沉沦在另一种更深的迷茫里——她好像,换了一个身体,换了一个世界。
还没等她理清脑海中纷乱的、属于“佟佳·云澈”的记忆碎片,一个极其欢脱、带着电音特效的机械音在她脑海深处炸开:
【叮咚!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欲与绝世美貌潜质!‘祸国妖妃养成系统’ 已成功绑定!宿主云澈,欢迎来到大清康熙后宫副本!我们的目标是——魅惑君心,宠冠六宫,搅动风云,青史留名(恶名也行)!加油哦,亲~】
云澈:“???”
她是个科学家,严谨、理性、只信数据和逻辑的那种。这个突然出现、语气浮夸、内容离谱的“系统”,对她而言,其荒谬程度不亚于实验室的粒子对撞机突然开始跳芭蕾舞。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请宿主查收:‘眼波流转·初级’ 技能(使用后双眸湿润,楚楚动人,有效时长5分钟);‘身娇体软·体验装’ (使用后身体柔韧性+10%,易推倒,有效时长10分钟);‘帝王一见倾心’ 新手任务(目标:在下次与康熙帝相遇时,使其对宿主好感度+1)。任务奖励:积分10点。失败惩罚:电击按摩(轻微)。】
云澈面无表情地“听”完,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重新启动一下自己的大脑看看是不是出了bUG。魅惑?宠冠?她连这个皇帝是方是圆都不知道。
“系统,”她在脑海中尝试用思维交流,语气是惯常的冷静,“解释你的能量来源、运作原理以及与宿主绑定的物理基础。”
系统:【……诶?】
【亲~我们是高级能量体,不讲物理的哦!我们只讲魅力值、宠爱值和宫斗积分!请宿主积极投入角色,努力完成任务,早日成为一代妖妃!】
云澈:“根据你提供的信息,你的行为模式更接近于一种基于未知奖励机制的行为诱导程序。但你的诱导目标(成为妖妃)与我的个人意志及生存最优解可能存在严重偏差。我拒绝执行该任务。”
【拒绝任务将触发惩罚!】系统音调拔高,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一股微弱的电流瞬间窜过云澈的四肢,酥麻感让她微微蹙眉。嗯,惩罚机制是真实的。能量形式未知,但能作用于生理层面。
“记录:惩罚机制确认。强度:低。耐受度:可接受。”云澈在心里默默记下笔记,然后继续冷静地提问,“系统,你的核心代码是否允许任务目标修正?或者,是否存在隐藏的、更符合逻辑的终极目标,例如‘提升宿主生存几率至最大值’?”
系统似乎被这一连串硬核问题搞懵了,卡壳了好几秒才回复:【终极目标就是成为最受宠的妃子!没有别的!请宿主不要胡思乱想,赶紧想办法见到皇上!】
这时,外面的丫鬟还在哭哭啼啼。云澈梳理了一下原主记忆:原主是刚入宫不久的秀女,因病(可能就是被这系统吓的?)昏厥,目前处境边缘,见到皇帝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系统,”云澈再次开口,“基于现状分析,当前首要任务是恢复身体健康,熟悉环境,收集信息。‘见到皇帝’是小概率事件,主动寻求见面在信息不足的情况下风险过高。我建议将初始任务调整为‘成功服用汤药并获取基础生存物资’。”
【不行!任务目标是固定的!】系统尖叫,【必须魅惑皇帝!】
“那么,任务失败。”云澈干脆利落地说,同时调整呼吸,准备承受电击。轻微的酥麻感再次传来,比上次似乎还弱了一点?是适应了,还是这系统能量有限?
【你……你怎么不怕惩罚!】系统听起来要崩溃了。
“疼痛和不适是可控的生理反应。相较于执行一个高风险、低成功率且违背我行为准则的任务,承受已知强度的惩罚是更优选择。”云澈耐心解释,仿佛在给一个不懂事的人工智能上课,“另外,系统,你的惩罚机制似乎存在衰减现象,建议自查能量储备。”
系统:【……】
接下来的几天,云澈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躺平式对抗”。系统每天发布各种奇葩任务:
【日常任务:对镜练习媚眼如丝一小时。奖励:积分1点。】
云澈:闭目养神,在脑海中推演星轨运行规律。(系统电击,无效。)
【突发任务:在御花园偶遇某位王爷并假装跌倒。奖励:技能‘弱柳扶风’。】
云澈:以“病情未愈,需静养”为由,拒不出门。(系统电击,强度似乎又弱了?)
【限时任务:向隔壁院子的秀女散布一条无伤大雅的谣言。奖励:道具‘小喇叭’(扩大音量)。】
云澈:向丫鬟询问御膳房的膳食搭配,记录营养成分。(系统:……宿主你赢了,今天没能量电你了。)
系统从最初的斗志昂扬,逐渐变得有气无力。它发现这个宿主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逻辑严密得像铜墙铁壁,而且似乎……对它的惩罚机制产生了抗性?更可怕的是,宿主虽然不做任务,但每天都在用一种它无法理解的方式“锻炼”自己,比如静坐(实则在用残存的精神力感知周围能量场)、询问各种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收集数据)、甚至试图用草药给自己调理身体(进行初步实验)!
【宿主……】某天,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绝望,【你不想成为万人瞩目的宠妃吗?不想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吗?】
云澈正在用指尖感受空气中微弱的水汽流动,闻言淡淡回应:“根据历史数据统计,后宫宠妃的平均寿命和幸福指数并非最优。权力伴随极高风险与责任。我的当前目标是存活并理解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你的‘妖妃’路径,从风险收益比来看,是次优选择。”
系统沉默了良久,终于,机械音里透出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检测到宿主核心意志与系统初始设定存在不可调和冲突。启动备用方案……重新评估宿主特质……】
【评估完成!宿主云澈,理性值mAx,逻辑思维mAx,求生欲mAx,……魅惑值-999。】
【系统模式强制转换中……】
【叮!‘祸国妖妃养成系统’ 已下线!】
【‘宫廷生存与理性分析系统’(测试版) 为您服务!】
【新目标:辅助宿主运用理性与智慧,在复杂宫廷环境中实现长期生存与目标达成。】
【新手任务更新:成功识别并规避一次潜在的健康风险。奖励:基础环境扫描功能(半径10米)。】
云澈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下。
“早该如此。”她平静地对新系统说道,“现在,汇报当前室内空气质量、微生物浓度以及刚才那碗汤药的具体成分分析。”
新系统:【……是,宿主。开始扫描……】
于是,大清后宫少了一个潜在的妖妃,多了一个整天沉迷于环境监测、数据分析和风险评估的“科学怪人”格格。而那个被迫“从良”的系统,则开始了它每天被宿主各种硬核问题逼到死机、不得不疯狂自学补课的悲催(但或许更有意义)的统生。
欢喜冤家的日子,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