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却带着更强的穿透力,“这场作战,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是我见过的最糟糕、最令人作呕的实战演练!没有之一!”
“战术?!”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手臂激动地挥舞着,恨不得把手指戳到每个士兵的脑门上,
“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进攻路线规划得毫无技巧,毫无隐蔽性可言!简直就像是生怕敌人发现不了你们,特意挑着大晴天敲锣打鼓去送死!
你们以为这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吗?!敌人是吃素的?!这么明显的行军轨迹,人家架好枪炮,连提前量都不用算,就等着你们这群蠢货排着队往里钻!然后呢?然后就像割麦子一样把你们全放倒!这就是你们想要的?!”
“还有那所谓的战术配合?!” 张胜寒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无数把小刀片在刮,
“简直是一团糟!烂透了!各小组之间毫无默契,各自为战,一盘散沙!通信不畅?支援滞后?那都是抬举你们!根本就是零沟通!零支援!
一个小组陷入困境,孤立无援,命悬一线!其他人呢?在隔岸观火!在袖手旁观!在等着看笑话?!你们不是战友!是竞争对手?!是恨不得对方先死的仇人?!战场上,队友就是你的另一条命!你们倒好,互相拆台!互相等着看对方死!你们配穿这身军装吗?!”
她指着广场上那些昏睡的“俘虏”,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讥诮:
“再看看你们引以为傲的‘战果’!看看这‘防御’?!形同虚设!漏洞百出!阵地布置毫无章法,掩体选得跟闹着玩似的!要是这帮杂碎没被迷倒,就凭你们这破绽百出的防御阵型,敌人随便组织一次冲锋,就能像捅破窗户纸一样,把你们这所谓的防线撕得粉碎!你们是来打仗守阵地的?还是来给敌人送人头的?!防御工事做得这么差,一颗手榴弹扔过来,你们这堆人就得一起上天!连骨灰都给你扬了!”
“还有你们那‘精彩绝伦’的回击?!” 张胜寒的声音充满了荒谬感,“隐蔽了吗?伪装了吗?利用地形了吗?没有!什么都没有!就那么大剌剌地暴露在那儿!
挺着胸膛,昂着脑袋,生怕敌人看不见你们这身‘老虎皮’!还想攻击敌人?你们那不是伏击!是明晃晃的靶子!是活体路标!是给敌人通风报信:‘嘿!我们在这儿!火力点在这儿!快来集火!一打一个准!’ 你们这哪是打仗?分明是嫌自己命长,上赶着给敌人当活靶子练枪法!”
她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炮弹,精准地轰击在战士们最脆弱、最不愿承认的地方,将他们所有的侥幸、松懈、自以为是炸得粉碎。
“我真怀疑……” 张胜寒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法置信,“你们到底有没有把这场战斗,把战友的命,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平时训练场上那点本事,都喂狗了吗?!教给你们的战术理论,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就你们今天这表现,这水平,要是上了真正的战场,面对的是清醒的、有组织的、更凶残的敌人……你们告诉我,你们有几条命够丢?!十条?一百条?!够不够填你们自己挖的坑?!”
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吸尽了广场上所有的空气,让每个人都感到窒息。她冰冷的目光如同死神的镰刀,最后一次扫过全场每一个面如死灰、冷汗涔涔的战士:
“都给我听好了!” 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审判意味,“战争!不是儿戏!不是演习场上的推演!你们今天犯的每一个错——那愚蠢的路线、那狗屎一样的配合、那漏洞百出的防御、那主动送死的回击——在真正的战场上,任何一个!都足以让你们立刻送命!让你们的战友陪葬!让整个任务彻底失败!让无数人的牺牲付诸东流!”
“别以为平时糊弄糊弄就能过关!战场上,没有如果!没有后悔药!” 她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狠狠敲在每个人心上,
“要是不想死!不想害死战友!不想成为敌人战报上的笑话和功勋!就给我立刻!马上!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好好给老子反思今天暴露出的每一个问题!每一个细节!把你们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和侥幸心理,都给我扔到粪坑里去!”
她猛地指向那些昏睡的俘虏,又指向战士们:
“看看他们!再看看你们自己!下次行动,如果还是这副德性,还是这种烂到骨子里的表现……” 张胜寒的眼神冰冷刺骨,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们,就给我统统滚蛋!老虎团?不配!趁早把位置让给配得上这身军装、配得上‘军人’这两个字的人!听见没有?!”
“是!” 这一次,广场边缘的回应不再是之前的稀稀拉拉或带着侥幸,而是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充满了被彻底打碎尊严后的痛苦、后怕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决绝!许多战士的眼眶都红了,不是委屈,而是被残酷现实剥皮抽筋后的痛楚和醒悟。
就在这极度压抑的气氛中,王国安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又有点狗腿的笑容,双手捧着张胜寒的水壶递了过去:“小寒,消消气,消消气,喝口水,慢慢来,慢慢来……”
张胜寒猛地扭头,那如同冰锥般的目光瞬间钉在王国安脸上!那眼神里的寒意,让王国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递水壶的手都抖了一下。
张胜寒没接水壶,只是从牙缝里冷冷地挤出两个字:“闪开。”
王国安讪讪地收回水壶,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触霉头,默默地缩回了铁路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