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胜寒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受伤的战友们,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捏住每一个人的脖颈,瞬间将他们全部捏晕过去。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一旁的小豆子见状,立刻开始紧张地准备工作。他迅速拿出酒精和消毒棉球,仔细地为伤口进行消毒处理。然后,他将缝合针递给张胜寒,站在一旁随时给张胜寒递物品。
李军等人站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切。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张胜寒修长白皙的手指吸引住了。那双手在捏晕战友时显得异常轻松,仿佛这些人在她手中就如同脆弱的瓷器一般。而当她拿起缝合针时,同样的轻松自如,仿佛这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李军等人不禁咽了咽口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之情。他们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似乎想要与张胜寒保持一定的距离。
就在这时,李军突然转身,对着汤原喊道:“汤原,那几只鸡和鸭子都赶紧宰了,洗干净上锅!”他的声音多少有些急切。
然而,还没等汤原回应,张胜寒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牛、羊、猪都杀了”
李军急忙喊道:“李卫红,带着几个人把猪牛羊都杀了!”
李卫红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地直接敬礼,然后转身带着人急忙去杀猪牛羊。
而此时,铁路和王国安正好回来。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张胜寒正在受伤的战友身上挥舞着双手,指尖泛着银光。脚边都是散落着急救包撕开的包装纸,橡胶手套泡在一盆盆暗红的血水里。
铁路凝视着张胜寒脸上的血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冲动,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几步。然而,当他走近一些时,却发现那血并不是张胜寒自己的,而是来自其他人。
于是,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先将身上背着的枪支放在二连长处,然后转身缓缓地坐到了椅子上,静静地观察着张胜寒忙碌的身影。
与此同时,王国安也将武器交给了二连长,随后走到铁路身边坐下。他看着张胜寒熟练地处理伤口,不禁发出一声赞叹:“小寒,还有这一手呢!这伤口缝合得可真是好啊,既细致又平整。”
铁路正想回应王国安的话,却突然瞥见林营长远远地迎向一群人。他急忙站起身来,快步迎上前去。王国安见状,同样神情肃穆地起身,与铁路一同快步走去
“搭把手”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老班长闷声开口了。他那粗粝的手掌下,隐隐渗出暗红色的血渍,仿佛在诉说着他刚刚经历的艰辛。
王国安和铁路小心翼翼地扶起战友那已经逐渐僵硬的胳膊,突然间,他们惊讶地发现那只总是紧握着枪的手,竟然还保持着扣动扳机的弧度,仿佛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在顽强抵抗着敌人。仔细观察,他们看到战友的指甲缝里嵌着泥土和硝烟混合而成的黑色污垢,这些污垢见证了他经历过的激烈战斗。
他们轻轻地将遗体平放在担架上,尽量不触碰那沾满弹片的作战服。然而,当他们揭开那层残破的布料时,却看到了年轻躯体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凹陷形状。这是怎样的一种残酷啊!这个曾经充满活力的生命,如今却变得如此扭曲和残破。
他们缓缓地将担架放在空出的位置上,这时,一个年轻的小战士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他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显然是刚刚哭过,但他却固执地给每具遗体都合上眼睛,尽可能的整理好衣服。他那沾着泥土的手指,一个又一个整理衣服,仿佛在为这些逝去的生命整理最后的仪容。
铁路蹲下身来,想要为战友整理一下遗容,却意外地发现战友那冰冷的指尖还勾着半截断掉的通讯绳。他知道这是在掩护突围时,炸药包引爆后遗留的绳子。
搬运过程中,王国安默默地数着担架下不断滴落的血珠。一步、两步、三步……二十三步、三十一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自己的脉搏上,让他的心跳愈发沉重。
终于,当他们将担架抬到临时停尸区时,王国安突然发现战友的胸前口袋里露出了半截照片。他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抽出来,只见上面是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姑娘,正倚在油菜花田里,笑容灿烂。然而,那笑容却被硝烟熏得模糊不清,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和无情。
王国安强忍着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喷涌而出。他的拳头紧紧地攥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揉进这紧握的拳头里。他不停地捶打着地面,每一下都像是在发泄着内心的愤恨,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人看了都不禁为他感到心疼。
“让让!”老班长突然吼出一声,声音中竟然带着些许的破音,这一声怒吼,惊得原本停在担架上的苍蝇都纷纷飞起。
张胜寒再次扔掉了那双沾满血浆的手套,急救包撕开时发出的“刺啦”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铁路站在一旁,眼眶通红地看着满地横七竖八躺着的尚未处理的遗体,他的额角青筋暴起,仿佛随时都可能因为过度的愤怒而爆裂开来。
而在他的身边,小豆子正全神贯注地用剪刀剪开最新送回来的士兵那已经破碎不堪的裤腿,金属器械相互碰撞发出的叮当声,与受伤战士们压抑的抽气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令人心碎的悲歌。
张胜寒全神贯注地处理着受伤战士的伤口,她的手指灵活而稳定地穿梭在血肉之间,缝合着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就在她忙碌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了铁路和王国安。
张胜寒头也不抬,直接开口说道:“铁路,我包里有麻药,你去给受伤的战士们分发一下。”
铁路闻声,二话不说,径直走向张胜寒的包。他打开包,里面的物品琳琅满目,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个瓷瓶。他拿起瓷瓶,走到张胜寒面前,问道:“是这个吗?”
张胜寒匆匆瞄了一眼,随口应道:“嗯,就是这个。”然后,她又继续埋头于手中的缝合工作,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然而,张胜寒并没有完全忽略周围的情况。她注意到王国安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于是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王国安,问道:“战场上的尸体都清理干净了吗?”
王国安听到张胜寒的问题,脸色微微一变,他下意识地抹了抹脸,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回答道:“都清理干净了,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张胜寒点了点头,表示满意。接着,她对王国安说:“你去打盆水来,给他们都擦一擦吧。”
王国安听了张胜寒的话,默默地站起身来,转身去打水。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
在那个安静的角落里,老班长缓缓地从他那破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他的动作有些迟缓,仿佛这个简单的动作都需要耗费他全身的力气。当他打开烟盒时,却发现里面只剩下一个空壳,原本应该装满香烟的空间此刻显得如此空旷。
老班长默默地将烟盒塞回口袋,目光投向不远处正在忙碌的张胜寒。
张胜寒正手法娴熟地为受伤的战士们处理伤口,她的动作迅速而准确,每一个步骤都显得那么专业。
老班长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喉咙有些干涩,嗓音嘶哑地开口问道:“小同志,咱们的药,还够吗?”
张胜寒并没有抬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继续专注于手中的缝合工作。
老班长见状,手中拿着烟杆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地看着张胜寒。
就在这时,李军班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炖肉走了过来。他轻轻地走到张胜寒身边,轻声说道:“张胜寒同志,你忙活了一天了,还没吃东西呢,先吃点吧。”李军班长的声音很温和,透露出对张胜寒的关心。
然而,张胜寒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见她用手肘轻轻地一推,李军班长手中的碗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稳稳地落在了老班长面前。张胜寒轻声说道:“吃点吧”这个人的举动让她想起了一个故人
这一幕让老班长有些吃惊,他看着眼前的炖肉,又看了看张胜寒,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李军班长毫不犹豫地将碗递到老班长手中,然后转身迅速走向其他受伤的战友,继续为他们送饭。与此同时,铁路的目光始终落在张胜寒身上,仿佛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铁路注意到,张胜寒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平静。这种平静并非是因为她对周围的事情漠不关心,而是一种异常的沉静,就好像她已经将所有的情绪都深埋在心底,让人难以窥视。
就在铁路凝视着张胜寒的时候,王国安站在一旁,注意到了铁路那直勾勾的眼神。他不禁心生好奇,顺着铁路的视线看去,发现他的目光正落在张胜寒身上。然而,王国安看到的张胜寒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依然是那个安静、内敛的女子。
王国安觉得铁路的反应有些奇怪,于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你注意点,别这么盯着人家看,怪吓人的。”
铁路似乎没有听到王国安的话,他的思绪仍然停留在张胜寒身上。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转头看向王国安,开口问道:“你不觉得她太平静了吗?”
王国安一脸疑惑地看着铁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回答道:“她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铁路摇了摇头,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喃喃自语道:“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