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三百九十六年夏,王坤贪腐案审结后的次日巳时。
梧州府衙外的鸣冤鼓,被人敲得震天响。苏墨刚升堂理事,就见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农,被两名捕快引上堂来。老农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声音嘶哑地哭喊:“苏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城里的‘丰裕粮行’囤积粮食,把米价抬到了天价,我们老百姓都快吃不起饭了!”
苏墨眉头一皱,示意老农起身:“老人家,慢慢说。丰裕粮行怎么囤积粮食?米价具体涨到了多少?”
老农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半个月前,米价还是一斗三十文,可自从丰裕粮行的老板刘万山收购了城里其他几家粮行后,就开始囤粮不卖。如今一斗米涨到了一百二十文,还限量供应,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哪里买得起啊!昨天我儿子去买米,还被粮行的护院打了一顿!”
“竟有此事?”苏墨脸色一沉。岭南本就因雨季影响了部分收成,粮价敏感,刘万山竟敢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简直是胆大包天。“李俊,你立刻带人去丰裕粮行查探,看看情况是否属实。”
李俊领命刚走,又有几名百姓陆续来到府衙报案,所说情况与老农如出一辙,甚至有人说,丰裕粮行的粮仓里堆满了粮食,却对外宣称“粮源短缺”。
半个时辰后,李俊匆匆返回,神色凝重:“大人,情况属实!丰裕粮行确实囤积了大量粮食,库房都堆不下了,还租了城外的几间民房存粮。粮行的护院个个凶神恶煞,对买米的百姓动辄打骂,不少人都受了伤!”
“岂有此理!”苏墨猛地拍案而起,“刘万山身为商户,不思造福乡里,反而趁火打劫,危害民生,此等行径,必须严惩!周兄,你随我一同前往丰裕粮行,一是救治受伤百姓,二是当面质问刘万山!”
周砚早已备好药箱,点头道:“苏兄放心,我已带了解暑消炎的药膏和草药,定能为百姓缓解伤痛。”
当日午时,苏墨率领捕快,与周砚一同来到丰裕粮行。粮行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百姓们个个面带焦虑,而粮行的柜台后,几名伙计正慢条斯理地称米,每斗米都少秤短两,还不时对百姓恶语相向。
“刘万山何在?”苏墨大步上前,声如洪钟。
粮行内,一名身着锦袍、体态肥胖的中年男子闻讯而出,正是丰裕粮行老板刘万山。他看到苏墨,脸上堆起假笑:“不知苏大人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大人今日前来,可是有何指教?”
“指教?”苏墨冷笑一声,“刘万山,你囤积粮食,哄抬物价,打骂百姓,可知罪?”
刘万山脸色一变,随即强装镇定:“苏大人说笑了!近日岭南多雨,粮船延误,粮源短缺,米价上涨实属正常。我这也是为了保证粮食供应,才限量销售,绝非囤积居奇啊!”
“是吗?”苏墨眼神锐利如刀,“我已派人查过,你粮行库房及城外民房,囤积的粮食足够梧州府百姓食用三月!你还敢狡辩?”
刘万山心中一惊,没想到苏墨查得如此之快。但他仗着自己与前任知府有旧,且家中豢养了不少武师,并不畏惧:“苏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您若没有真凭实据,可不能诬陷我!”
“证据?”苏墨挥了挥手,李俊立刻带着几名捕快,押着一名粮行的库房管事走了过来。管事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人,小人招了!是刘老板让我们囤积粮食,抬高米价,还让我们对外谎称粮源短缺!城外的三间民房里,确实存了上万石粮食!”
铁证如山,刘万山脸色惨白,但仍不死心。他悄悄对身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立刻后退,想要去后院调动护院。
周砚早已察觉,甩出几根银针,精准地刺中管家的膝盖。管家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动弹不得。“刘老板,你还想顽抗到底?”周砚冷声道。
刘万山见状,勃然大怒:“苏墨,你别太过分!我丰裕粮行也不是好惹的!”他大喊一声,“护院们,给我出来!把这些官差赶出去!”
后院顿时冲出数十名护院,个个手持棍棒刀枪,凶神恶煞地冲向苏墨等人。为首的是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手持一把鬼头刀,正是刘万山豢养的武师头目“花脸虎”。
“敢在粮行撒野,找死!”花脸虎挥舞着鬼头刀,向苏墨劈来。刀风迅猛,带着一股腥气。
苏墨早有准备,拔出佩剑迎上。两人兵器相撞,“当”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花脸虎的刀法刚猛霸道,每一刀都势大力沉,苏墨则身法灵活,剑招精妙,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周砚则在一旁,用银针支援捕快。一名护院想要偷袭苏墨,周砚抬手甩出一根银针,刺中他的手腕,护院手中的棍棒应声落地。捕快们趁机上前,将护院们团团围住,展开厮杀。
刘万山见花脸虎一时难以取胜,竟从怀中掏出一把短铳,对准苏墨:“小子,给我住手!不然我一枪打死你!”
这短铳是刘万山从西洋商人手中买来的,威力巨大。周砚见状,心中大惊,立刻从药箱中掏出一把雄黄粉,向刘万山撒去。刘万山被雄黄粉呛得咳嗽不止,手中的短铳也歪了方向,“砰”的一声,子弹打在了地上。
苏墨抓住机会,一剑挑飞花脸虎的鬼头刀,同时一脚踹在他的胸口。花脸虎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捕快们趁机一拥而上,将所有护院制服。
苏墨走到刘万山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短铳,厉声喝道:“刘万山,你不仅囤积居奇,还敢私藏火器,袭杀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刘万山瘫倒在地,面如死灰:“我……我认罪……求苏大人饶我一命!我愿意把粮食都拿出来,按原价卖给百姓!”
“现在才认罪,晚了!”苏墨冷声道,“你囤积粮食,导致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有人因买不起米而饿死,此等罪行,罄竹难书!李俊,将刘万山及其党羽全部押回府衙,严加审讯!同时,立刻打开丰裕粮行的库房和城外的粮仓,按原价向百姓出售粮食,不得有误!”
“是!”李俊领命,立刻安排人手执行。
周砚则留在粮行,为受伤的百姓诊治。百姓们看到粮食被顺利放出,又得到了医治,纷纷对苏墨和周砚感恩戴德,欢呼雀跃。
回到府衙后,苏墨立刻升堂审讯刘万山。在铁证面前,刘万山不得不交代了自己的全部罪行。原来,他早就得知雨季会影响收成,便提前勾结其他粮商,垄断了梧州府的粮食供应,然后囤积居奇,哄抬物价,想要大发横财。此外,他还供出,前任梧州府知府也参与其中,分得了不少赃款。
苏墨当即下令,将前任知府的罪行上奏朝廷,并派人查封其家产。同时,他张贴告示,告知百姓可以凭户籍平价购买粮食,还开设了粥棚,救济穷苦百姓。
当日傍晚,梧州府的街头巷尾,百姓们奔走相告,无不称赞苏墨是为民做主的好官。粮行门前,百姓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有序地购买粮食,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府衙后堂,苏墨和周砚相对而坐,疲惫却欣慰。
“没想到刘万山竟敢如此嚣张,不仅囤积粮食,还私藏火器。”周砚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苏墨叹了口气:“都是前任官员不作为,才让这些豪强劣绅如此肆无忌惮。以后我们还要加强对商户的监管,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是啊,”周砚点头,“民生是根本,只有百姓安居乐业,岭南才能真正安定。不过今天这一战,苏兄的剑法越发精湛了,那花脸虎的武功可不弱,却被你轻易制服。”
苏墨微微一笑:“都是为了百姓。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再苦再难,我也在所不辞。对了,那些受伤的百姓怎么样了?”
“已经都诊治过了,”周砚说道,“只是一些皮外伤,敷了药膏,休息几日便能痊愈。粥棚也已经搭建好了,今晚就能让穷苦百姓吃上热粥。”
苏墨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好!接下来,我们还要彻查岭南的其他豪强劣绅,打击垄断市场、欺压百姓的行为,让岭南的百姓都能过上太平日子。”
窗外,夜色渐浓,梧州府的灯火温暖而明亮。苏墨和周砚知道,整顿岭南的道路还很漫长,但只要他们坚守本心,为民做主,就一定能让这片土地变得更加安宁祥和。而他们的传奇,也将在这一件件为民请命的实事中,不断续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