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想将她从那个冰冷的、时刻准备战斗的“战士”身份中,暂时地拉出来。
雏田微微一怔,看着眼前的苹果糖,又看了看鸣人那双深邃的、看不出情绪的蓝色眼睛,点了点头,小口地咬了一口。
很甜。
她发现,鸣人正对着街角一家装潢精致、人来人往的甜品店发呆。
“鸣人君,是想吃那个吗?”她好奇地问。
鸣人摇了摇头。
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进行着下意识的战术分析。
甜品店。人流密集,结构复杂,有二层阁楼和后巷出口。安保力量为零。若在此处发起恐怖袭击,可瞬间制造大量平民伤亡,并利用混乱向多个方向撤离。反制方案呢?需提前在对面建筑楼顶部署狙击手,封锁后巷,并由突击小队从正门强攻。但考虑到人质因素,成功率低于60%……
“如果敌人间谍选择在这里发起攻击,”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们很难在第一时间做出有效反制。”
话音落下,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雏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鸣人君真是……
嘴上说着不让我谈论工作,结果自己下意识又开始了。
她觉得这样的鸣人,有些可爱。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佐助冷漠地回答春野樱自己是来找鸣人后,春野樱脸上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
“哦……哦,是工作啊。”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尴尬地笑了笑。
“那我不打扰你了。”
这句客套话说得言不由衷,她多希望佐助能反驳,能说一句“不打扰”。
佐助的视线越过她,扫向远处灯火辉煌的街道,人群像流动的彩带。
两年半的训练,让他对环境的评估成为本能。这种嘈杂、无序、缺乏警戒的场合,是他最不喜欢的地方。
但现在的鸣人可能会喜欢,特别是带上雏田一起。
“看来要去灯火节。”佐助忽然开口。
春野樱的心猛地一跳,熄灭的火焰再次燃起。
他改变主意了?他是要……
“真的吗?佐助君!”她惊喜地追问,几乎要抓住他的手臂。
佐助却已经转过身,目不斜视地回答:“对,我去灯火节找鸣人。”
说完,他没有再看春野樱一眼,径直挤入了拥挤的人潮。
春野樱僵在原地,脸上的惊喜凝固成错愕,然后慢慢碎裂。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石化中反应过来。
她提着和服的下摆,也追了过去,木屐踩在石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等等我,佐助,我也要去找鸣人!”
佐助在人群中穿行,他身上的冷冽气息让周围嬉笑的人们下意识地避让。
他很快就看到了目标。
鸣人和雏田。
他们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鸣人面无表情地走着,他没有推开任何人,但人群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主动为他让出了一条通路。
佐助立刻上前。
鸣人感知到了那股熟悉的的查克拉。
他停下脚步,将怀里赢来的一堆面具、玩偶之类的小奖品,随手塞给旁边一个因为跟父母走散而哭闹的小孩。
小孩愣住了,抱着满怀的奖品,忘记了哭泣。
鸣人做完这一切,才缓缓转身。
几乎是同一时间,原本跟在他身侧的雏田,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她主动向后退了半步,站到了鸣人斜后方。
这个位置,既不会打扰谈话,又能在任何突发状况下第一时间提供掩护。
她的姿态,在瞬间从“约会对象”无缝切换成了“政委护卫”。
她从不想打扰鸣人的工作。
佐助无视了雏田的变化,他对此早已习惯。
“鸣人。”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穿透力极强,“第二兵工厂遇袭,又是晓组织的人。”
“除了岩隐的叛忍迪达拉外,还有那个面具男。”
这肃杀的军事汇报,与周围灯火节的欢乐气氛形成了荒谬而又和谐的统一。
就在这时,一个活泼的声音插了进来。
“哇!雏田!佐助君!你们都在啊!”
山中井野拉着佐井,兴高采烈地凑了过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齐聚的几人,以为是什么久别重逢的温馨场面。
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到了别处。
“雏田!”井野的眼睛放着光,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雏田那被和服勾勒出的曼妙曲线,最终定格在最傲人的部位,“你平时到底都吃些什么啊?教教我嘛!”
雏田的脸“轰”地一下就红透了。
她先是茫然地想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井野在说什么,羞得几乎要用白眼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佐井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从军事机密瞬间滑向了奇怪的深渊。
他面无表情地掏出卷轴,笔尖飞速舞动。
“超兽伪画·绳索!”
一条墨水构成的绳索凭空出现,精准地捆住了还在喋喋不休的井野,将她往后拖走。
“喂!佐井你干什么!”井野一边挣扎一边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想进步,我有什么错!”
鸣人对这小小的插曲毫不在意。
他示意佐助继续。
四人走到一个僻静的、没有灯笼照亮的巷子角落。春野樱也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站在最外围,茫然地看着他们。
“说具体点。”
佐助点头,开始详细汇报。
“迪达拉的攻击模式与情报一致,c4迦楼罗被雷遁克制,最终他试图c0自爆,被面具男阻止。关键还是在面具男上。”
他的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精准清晰。
“你很清楚,他的时空间忍术非常诡异,能免疫所有攻击。我称之为‘虚化’。而且……”
佐助停顿了一下,看向鸣人。
“他的能力,与旗木卡卡西的‘神威’,根源高度相似。我推断,他们的眼睛,本是一对。”
巷子里一片死寂。
春野樱听得云里雾里,她不明白这些词汇代表着什么,只觉得气氛压抑得让她喘不过气。
为什么我在听这个?我不是来看灯会的吗?
鸣人听完汇报,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痕迹。
他只是安静地站着,仿佛佐助说的,不过是确认了一个早已摆在桌面上的猜想。
数条情报在他的脑海里进行碰撞、整合、分析。
【情报条目A:九尾之乱。关键信息:能使用时空间忍术的面具男、右眼写轮眼、能操控九尾。来源:四代火影遗留封印记录。】
【情报条目b:雾隐血雾之里。关键信息和条目A类似。来源:水之国任务报告。】
【情报条目c:旗木卡卡西。关键信息:左眼万花筒写轮眼·神威、空间扭曲。来源:个人观察。】
【情报条目d:宇智波一族秘闻。定律:万花筒写轮眼瞳术具有唯一性。来源:根部机密卷轴(团藏笔记)。】
……
所有线索,在这一刻被强行串联、拼接,构成了一幅完整而清晰的拼图。
佐助的汇报,是印证。
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个贯穿了木叶数十年阴影的幕后黑手,那个如同鬼魅般操纵着世界走向的神秘人,他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鸣人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很平静,只是在陈述一个逻辑推导的最终结果。
“宇智波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