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陆擎被这话惊得呛了一下,连忙摆手,眼角余光飞快地扫向身旁的景辞,却见她竟然在冲自己笑,他心下一紧,赶紧澄清:“不不不,我虽尚未娶亲,但……但已有心上人了!”
景辞起初还想着看陆擎的笑话,却在听到他说心上人时,心里莫名空了一瞬。
他有喜欢的人?谁啊?
景辞有些发怔,下意识喝了口汤。
奇怪,明明汤还是那么鲜,可她怎么好像一下子没了胃口?
肯定是太想吃瓜的缘故。
景辞默默想着,但情绪却莫名其妙低落下去。
胖老板觉得可惜,没再说什么,恰好又有客人来,他就去忙了。
陆擎拿起酥饼掰开,分了一半给景辞,却见她那碗面依旧满满当当,不由得皱了眉:“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景辞摇了摇头,抬头看他,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没胃口了,这面能打包吗,我带回去吃吧。”
古代缺衣少食,粮食是顶顶金贵的东西,不能随意浪费。
“别打包了,面条泡汤发胀就不好吃了,你身体不舒服吗?”陆擎有些担忧。
景辞还是摇头,心想着他刚才说的话,想问他的心上人是谁,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么私密的事她一个外人还是不要问了,显得毫无边界感。
陆擎打量她,见她脸蛋儿微红眼睛有神,确实不像生病的样子才放了心。
“那给我吃吧,别浪费了。”
不等景辞回答,陆擎直接端过她那碗面,筷子一挑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动作行云流水,根本不介意碗里还放着她用过的勺子。
这……这不行吧!古人不是最讲究男女有别?
他就这么水灵灵地吃了自己的剩饭?
景辞眼睛瞪的老大。除了爸爸,她都没让前男友吃过自己的剩饭。
陆擎只是合作伙伴,这……
哎,算了。他吃都吃了,总不能再把面抢回来吧。再说他就是不想浪费粮食而已,没别的意思。
嗯,应该是这样。然而她刚想通,胃口竟也跟着回来了。
景辞:……
好在还有酥饼,景辞默默撕饼子吃。
陆擎看在眼里,觉得大概是羊杂面不和她胃口,倒是这酥饼她很喜欢,又问胖老板要了一份。
景辞吃着吃着,想起来:“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陆擎咽下嘴里的面条,点头:“你说。”
景辞兴致勃勃地把想找苏娘子合作,用现代护肤品打开市场的计划说了出来:“苏娘子开医馆,每日都有人上门,她又长得漂亮,由她来推荐产品,再合适不过。而且医馆结合养生美容顺理成章。到时候,全城的夫人小姐们还不得抢着来买?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你觉得呢?”
陆擎听罢,却并未如她预期般赞同,而是缓缓摇头:“此法不妥,苏娘子做不了这个代言人。”
“为什么?”景辞很是意外,“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陆擎看着她,耐心分析道:“你只看到了利,却未细想其中的险。其一,济世堂在城西,来此问诊抓药的多是平民百姓,他们是没有余钱买这些的。你若突然在此处售卖这等精贵新奇之物,势必要引来城中富户和官眷们的瞩目。对济世堂和苏娘子而言,绝非好事,犹如稚子怀金行于闹市。
其二,你忘了?禹州城是刘通的地盘。城中大小商铺,凡有新奇的、能赚大钱的营生,有几个能瞒过他的耳目?一旦这等前所未见的护肤品引起轰动,他必会追查来源。顺藤摸瓜,很容易就查到苏娘子,进而查到我头上。刘通与我素有旧怨,他奈何不了远在城外的军营,但要对付一个开医馆的妇人,易如反掌。到时山高路远,我根本来不及救援。”
景辞一愣,她一直用的现代人思维想事情,只要不违法就能做。但没考虑到这是古代,奉行的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管你合不合法,只要看你不顺眼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抄家杀头。
她很快想通,道:“那算了吧。不能为了赚钱把苏娘子给害了。”
陆擎笑了笑又说:“我只是说苏娘子做不得,没说这事儿不能做。这事儿若能成,确实能赚上不少,交给我吧,我来安排。”
景辞想了想:“行,你看着办,能做做,做不了拉倒,千万别勉强。”
“嗯,我有分寸。快吃吧,吃完带你去转转。”
两人吃饱喝足,陆擎买了单,带景辞往东边的集市去。那里比他们进来的西市要更热闹,卖的东西也贵重些,是城中富户和官员家属爱去的地儿。
边逛边走,边买边吃,景辞没填饱的肚子全用来塞零嘴儿了。
陆擎则负责买单和提东西,同时还要护着景辞,不让别人挤到她。
在景辞站在摊贩边正拿着个绳环细看时,前方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厉声呵斥:“闪开!都闪开!官差办事,挡路者死!”
只见几名官差骑着高头大马,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横冲直撞,行人纷纷惊慌避让。
眼看就要冲过来。
陆擎反应极快,一把将景辞拉到自己身侧,紧紧护住。
然而,一个正在街边玩耍的幼童却因惊吓过度,呆立原地。眼看马蹄就要踏下!
“小孩儿!”景辞失声惊呼。
电光火石间,领头的官差一勒缰绳,马前蹄高高扬起,一把将那孩子踹飞出去!
那孩子只来得及叫一声便再没了动静。
孩子的母亲发出凄厉的尖叫,跟着扑过去:“六儿!”孩子额头鲜血直流,软软躺在她怀里,气息微弱。
母亲抱着孩子,哭喊着向那勒住马的官差求救:“官爷!行行好,救救我孩子!”
领头的官差满脸不耐,扬起马鞭就抽在妇人身上,呵骂道:“滚!耽误了迎接钦差的大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说完,一夹马腹,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钦差?人群中的陆擎眉头一皱,给身旁亲卫使了个眼色,亲卫领命悄无声息地走了。
惠娘捂着六儿血流不停的额头,瘫坐在地上,朝周围人求救:“谁来救救我的娃儿!”
有围观的老者递过来件衣衫让止血用,赶紧提醒:“快别哭了,赶紧送孩子去汇珍馆,或许还有救!”
旁边立刻有人泼冷水:“没用的!脑壳都碎了,就是汇珍馆的首医也未必有法子,除非大罗金仙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