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夫他……这是怎么了?”
苏苏有些害怕的,小声问道,“怎么突然就发那么大的火?”
绣绣的脸色,也很难看。
嫁到王家这么久,孩子都生了。她从来没发现当家的这么失态过。
村里能有什么大事,用得着大动干戈?!
怕不是借题发挥!
绣绣心里,不住的在犯嘀咕。
她觉得,王昆肯定是因为她们姐妹俩,拿娘家那些破事来烦他。
更是责怪对他纳妾的事指手画脚,现在只能借着生活秘书的由头藏在隔壁。
所以才不耐烦了,故意甩脸子给她们看的!
想到这里,绣绣的心里顿时就涌起了一股无名火!
她已经够大度的了,家里都能凑一桌麻将了,还想怎样?
难不成,还要她主动寻摸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洗涮干净了送到他的炕上去?
当然,让绣绣对王昆有任何的怨言,直接对着当家的发火。
那是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的!
这就是礼教规训的力量。
但收拾收拾小娘皮,她还是有这个胆量的。
而且,还有很多!
于是,绣绣便将所有的火气和不满,都撒到了引发这一切事端的“根源”——银子身上!
“哼!还能是为了什么!”
绣绣端起当家主母的架子,冷哼一声,对着身边一个平日里最得力的大丫鬟,冷冷的吩咐道:
“去!”
“到隔壁酒坊,把那个新来的不懂规矩的‘生活秘书’,给我喊过来!”
“就说,我这个王家的大夫人,要亲自教教她,什么才叫王家的规矩!”
……
酒坊的伙房食堂内。
银子正和她爹费大肚子,坐在一张干净的小桌上吃饭。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
虽然都是些大锅饭剩下的边角料,什么炖肉锅里捞出来的骨头棒子,什么炒菜剩下的菜根,但架不住油水足啊!
费大肚子眯着小酒,啃着骨头,吃得是满嘴流油,好不惬意。
他一边剔着牙,一边满脸感慨的说道:“闺女啊!我的好闺女!
你这步棋,可真是走对了!
跟了王老爷,咱们这个家,这辈子算是没白活啊!”
银子听着她爹这番没脸没皮的话,俏脸一红,连忙让他小声点:
“爹!你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了笑话!要是再传到几位夫人的耳朵里,更不得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打扮,明显比酒坊里这些下人要体面得多的大丫鬟、从大院那边走了进来。
她眼高于顶,连正眼都没看费大肚子一眼。
只是对着银子,颐指气使的语气,传话道:
“你就是银子吧?”
“大夫人有请,让你马上过去后宅一趟!”
这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当场就把费大肚子那点因为喝了二两酒而升起的豪情,给吓得烟消云散了!
大老婆要算账了?好日子要完!
……
王家大院,正厅。
气氛,冰冷得能冻死人。
银子一进来,就被眼前这副三堂会审般的阵仗,给吓得心里直打鼓,两腿发软。
只见大夫人绣绣,高高的坐在主位之上,一张俏脸冷若冰霜。
二夫人苏苏和三夫人左慧,则分坐在两旁的太师椅上,一个个也都是面无表情。
“扑通!”
银子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直接就跪了下去。
绣绣开门见山,声音冰冷的直接开口质问:
“我问你,铁头今天为什么会去打我爹?”
“你敢说这事,跟你这个狐狸精没有半点关系?!”
银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知道这事九成九就是因为自己,引起的争风吃醋。
铁头的情敌总共就三人,大脚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就算想找大脚报复,也找不到地方,总不能把封二打一顿吧?这事跟他老头,又没啥直接关系。
况且打断大脚的一条好腿,仇也算将将报了。
至于王昆那个杀神,铁头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小树林里都快吓傻了。
给他一百个胆子,怕是也不敢的。
铁头不敢找王昆的麻烦,就把气都撒在了同样惦记着自己的宁老财身上。
可银子哪里敢承认啊?!那不是没事找事么。
她立刻就“扑通!扑通!”的,磕起了响头,满脸都是无辜和惶恐,哭喊道:
“回大夫人的话!奴婢……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啊!”
“奴婢自从进了王家的大门,就再也没跟铁头……那个外人,有过半点的联系了!”
“奴婢现在是老爷的生活秘书,一心一意的就只伺候老爷一个人啊!
外面的事,奴婢是一概不知啊!”
银子这番滴水不漏的“装傻”,让本想借着这个由头好好发作一番的绣绣。
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她气得是胸口剧烈的起伏,干脆新仇旧账一起算!
“好!这件事,暂且不提!”
绣绣厉声的说道,声音陡然拔高:
“但你既然进了我王家的门,就要守我王家的规矩!”
“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酒坊里伺候好当家的!
别再在外面抛头露面,到处去招蜂引蝶!败坏了我们王家的名声!你听见没有?!”
“是……是,奴婢听见了。”
“去!到墙角那儿,给我靠墙站着!”绣绣指着墙角,冷冷的命令道。
“没我的话,不许动!就给我站两个时辰!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银子一言不发,默默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墙角站得笔直。
……
就在王家后院,上演着这出宅斗大戏的时候。
一场真正的杀机,正在夜色中悄然逼近。
王昆利用“战场雷达”,那如同上帝视角般的强大功能。
如同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幽灵,带着李虎等十几个最精悍的好手,悄无声息的就包抄到了那两个“深红色光点”的外围!
宁家大院外,一个偏僻的角落,堆满了干枯柴草的草垛后面。
两个黑影,正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
像两只准备偷鸡的黄鼠狼,窥视着不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宁家大院。
其中一人赫然就是前段时间,被宁老财用阴招夺了地、差点被逼得家破人亡的封四!
而另一个人则是个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陌生汉子!这人正是鸡公岭上的一个悍匪!
“四哥,看清楚了没?”那悍匪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迫不及待的贪婪。
“宁家这院墙虽然高,但也就那么回事。
后院那边的墙角下,还有棵歪脖子树,搭把手就能翻进去!
家丁也不多,我看咱们今晚,就干他一票得了!
等明天大当家的带大部队来了,抢到的好东西,可就轮不到咱们兄弟俩了!”
这悍匪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趁着大部队行动之前,先进去捞点容易下手的金银细软当外快。
然而封四却比他要谨慎得多,也更狠得多!
今天来,可不只是为了求财!
他是来报仇的!
封四死死的盯着不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宁家大院,眼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不急!”他咬着后槽牙,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今晚咱们只踩点,不动手!”
“我打听清楚了,宁家那个大少爷宁可金,自从县城回来,就办起来团练,手里有十几杆快枪!
咱们就两个人,硬闯就是送死!”
他脸上露出一丝阴毒的笑容:“咱们得等!等到后半夜,他们都睡熟了,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咱们再翻进去,不求抢东西,先把他宁老财那个老东西,还有他那儿子,给悄无声息的做了!”
“只要宁老财父子一死,宁家群龙无首,还不是想抢多少抢多少。”就在两人低声密谋的时候。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走路都东倒西歪的身影。
正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从村里晃晃悠悠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正是刚刚在村里酒馆,喝完了闷酒,准备回家的宁可金!
他这一出现,立刻就惊动了草垛后面,正在踩点的封四两人!
那满脸横肉的陌生汉子,反应极快!
他二话不说,直接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黑乎乎的短枪,拉动枪栓就要对宁可金开枪灭口!
然而!
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
“动手!”
“噗!”
一声冰冷的命令,和一声极其沉闷,被消音器压制到了极限的枪声。
几乎在同一时刻,响彻了寂静的雪夜!
那正准备开枪的陌生汉子,眉心正中央,瞬间就爆开了一朵妖艳的血花!
他脸上的表情,还凝固着开枪前的狰狞。
眼神里,却充满了无尽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他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
李虎等人,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从四面八方猛扑了出来!
还没等封四,从同伴被瞬间秒杀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几把闪烁着寒光的刺刀,就已经死死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只要他动一下,就要血溅当场。
随即就被几个壮汉,死死的按倒在地,捆了个结结实实!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干净利落!
从王昆开枪,到擒获封四,不过短短的十几秒钟!
醉醺醺的宁可金,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战斗,就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