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单挑的规矩是什么。”我盯着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面燃烧着战意与属于王族的骄傲。
“很简单,”德米利安紧握手中的训练剑,声音清晰地传遍骤然安静的角斗场,“不使用魔法,纯粹的剑术与体术,直到一人投降,或者……再起不能。”
“好。随时可以开始,我准备好了。”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德米利安动了。
他步法迅捷,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银光,直刺我的咽喉,标准的上刺技法,迅疾而精准。
然而,在我的眼中,他的动作仿佛被无限拉长。我只是微微侧身,让剑尖堪堪擦着颈侧的空气掠过,右手的长剑甚至都懒得抬起,左手如电探出,五指如铁钳般扣住了他持剑手腕的关节。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
“呃啊!”德米利安闷哼一声,剧痛从腕关节传来,训练剑几乎脱手。
他反应极快,立刻屈身,企图以摔法结合反关节的技巧挣脱。
但我没给他机会。扣住他手腕的左手顺势向前一送,右肩猛地撞入他的怀中,破坏了他重心的同时,右腿扫出,精准地踢在他支撑身体的右腿膝关节侧后方。
“嘭!”又是一声钝响。
德米利安应声跪倒在黄沙之上,左手死死握住疼痛欲裂的右腕,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试图挣扎,但右膝的酸麻与手腕的剧痛让他一时无法发力。
看台上死寂一片,数万观众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我垂眼看着他因痛苦和屈辱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这就是你的力量?靠着祖辈的余荫和众人的吹捧堆积起来的虚荣?不堪一击。”
德米利安猛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里怒火燃烧,那里面看来还有着不屈的意志。
他低吼一声,强忍着剧痛,左手一拍地面,竟再次踉跄着站了起来,左手捡起了地上的剑,摆出了左翼势的架势,意图向左击杀反攻。
“勇气可嘉,但愚蠢透顶。”我嗤笑一声,这次主动迎上。
他左手持剑,一记凶狠的斜击斩向我的腿部。
我甚至没有用剑去格挡,只是简单地向前踏步,切入他的内侧,右手长剑的剑柄如同毒蛇出洞,猛地向上撞击在他左手的肘关节薄弱处。
“啊!”他发出了一声更凄厉的惨叫。
他左臂瞬间软垂下去。
我毫不停留,身形如鬼魅般绕到他右侧,在他因双臂受创而空门大开的瞬间,一记沉重的撩击自下而上,用剑面狠狠拍在他的右肩关节处。
“噗通!”
这位泰拉的王子,再次重重地跪倒在地,这一次是双膝着地。
他试图用双臂支撑,但腕关节和肘关节的剧痛让他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脸颊重重地磕在温热的黄沙上,只剩下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我站在他面前,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我环视了一圈鸦雀无声的看台,目光最后落回脚下这具颤抖的身体上。
“看啊,这就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帝皇?”
我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如同鞭子般抽打在他的心上,“守护什么?用他这身轻易就会被拆散的骨头吗?你下跪的姿势,倒是格外标准。”
德米利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极致的愤怒。
我微微俯身,确保只有他能听到我的低语:“还有你那可笑的正义……告诉我,当你享受着万民供奉,心安理得地坐在由他人尸骨垒砌的王座上时,可曾想过,有一天也会像这样,像条瘸狗一样趴在泥地里?”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沾满了沙尘和汗水,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骄傲被砸得粉碎,只剩下血丝和一种近乎崩溃的茫然。
我直起身,不再看他,语气轻蔑而冰冷:“无趣,连让我热身的资格都没有。养尊处优的家犬。”
说完,我随手将训练剑扔在一旁,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角斗场内格外刺耳。
我转身,刚迈出一步,身后便传来德米利安强忍着痛苦、从齿缝间挤出的声音:
“要求……你赢了……你的要求是什么。”
我停下脚步,半侧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依旧跪在沙地里的狼狈身影。
他双臂不自然地垂落,脸上混杂着沙土、汗水和屈辱,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执拗地要履行自己的承诺。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要求?我实在想不出,以你现在这副模样,以及你所拥有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能帮到我什么。”
我的目光掠过他,越过那些噤若寒蝉的观众,精准地落在了看台上正望着我的雅努斯身上。
她蓝眼睛里带着一丝未散去的担忧。看到她,我眼神里的冷漠才稍稍融化了一点。
我重新将视线投回德米利安,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必将实现的未来:“如果将来某一天,我确实想到了什么……”
我微微停顿,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钉在原地,“我会亲自来找你。无论你在哪里——是在这皇宫深处,还是在万军之中。”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骤然收缩的瞳孔和脸上掠过的惊悸,径直转身,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洗礼下,朝着看台上那三位属于我的、比整个帝国乃至世界都重要的公主走去。
一个王子的承诺,亦或者国王甚至神明的承诺都对我而言轻如鸿毛。
但若真到了需要的那一天,我的“要求”,他将无法拒绝,也无处可逃。
这场单挑,与其说是较量,不如说是一场他自己为自己精心安排的羞辱。
碾碎他的关节,践踏他的骄傲,将他所信奉的一切都在大庭广众之下剥得体无完肤。
这,就是打扰我生活所需付出的代价。